康永站直了,望着她,微微笑:“这时候不要紧,到了夏天,只垫一层席子,这边会硌人的。今天我没带木板,明天我再来。”说完,径自开门出去。
林曦想说吴靓两句,但想着她一片好心,遂自己懊恼。偏石凡还问:“你的床什么时候坏了?怎么不早说?”
林曦没好气:“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睡塌了,犯得着天下公告吗?”
石凡不高兴:“我是关心你,问问也不行啊?要是早坏了,干嘛不叫人来修?不是我杞人忧天,真掉下来会砸到吴靓的。”
林曦气得哼一声,不想理她,脱衣服睡觉。
次日下午,一下自习,朱萍就拉着林曦回宿舍,说是康永找好板子了,等着给她换呢。
林曦不乐意,但也没法子,只得跟着回来,刘巧文也回来。果然康永等在门外了,胳膊里抱了好几块木板,地上还有个工具箱。
林曦先上床将被褥都卷起来,然后下来一声不吭。
康永端个木凳,站在上面,先将那块断板起了出来,比量一下,重新钉了一块上去。他看看断板,不觉皱了眉头,这木板怎么这么薄?想想不放心,遂探身又去按其余的木板,靠中间的一块也薄,遂将那块也换了。他再看看床头,那边一排也似不好,遂用力一撑,脚尖在床踏上点了一下,借力坐上了林曦的床。
林曦不觉“哎”了一声,康永回头看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微笑,复又继续去忙他的。
朱萍踮着脚看着,帮着打下手,一会儿递个钉子,一会儿换块木板。正忙着,忽见吴靓和石凡也回来了,均跟康永打招呼。康永稍稍点了头。
林曦见朱萍也跟着忙,倒有些过意不去,只得上前来。忽见康永一顿,就听朱萍叫起来:“啊?划到手了吗?”
康永低了一会儿头:“还好,给我张纸。”
吴靓忙扯了一长条卷纸递上去。
康永伸右手来接,林曦瞥见他把纸包住左手食指,紧压了好一会儿,之后又将纸一圈圈的缠起来,继续撬木板。
好一会儿,那两块薄木板被取了下来。林曦冷眼看去,见一块边缘薄如刀片,毛刺刺的,上面留了一道已凝固的血痕,她立时有些不安,忙开了壁橱,把那个小药盒拿了出来。
康永钉好木板,翻身下来。
朱萍吴靓把工具木板都收拾好了,又打了水,兑了热水,让他洗手。
康永先不肯,林曦道:“我这儿有创口贴,给你贴一张。”他便慢慢将手上的纸拆下来,等拆到里面,有些粘住了,百般抖不下来,遂连着浸到水里。
林曦凑近看看,见伤在指侧,伤口不大,但颇深,遂取了酒精棉球,问:“你自己擦行不行?”
康永急忙摇头,叫:“不行不行,我不敢!我怕疼!”
林曦听了,又好笑又不好笑。旁边吴靓刘巧文倒抿着嘴笑。
林曦只得自己给他擦。康永把头别着,双眼紧闭,好在一声也不出。
林曦消了毒,再看看伤口里没有木屑之类的,便拿创口贴贴好,又送了三张给他换。
康永看她一眼,也不道谢,拎起箱子就走。
回教室路上,刘巧文笑道:“我看他对你真是好,给你重弄了个床。”
林曦好笑:“你这话说得好玩!他怎么给我重弄床了,你看看那些木板,是给人睡得吗?好在我身轻如燕,不然,早就塌了。他们生活部口口声声说得好,‘为学生服务’,就弄出这样的床来,直叫人无话可说!”
“人家手都划破了,还不是为了给你修床。”刘巧文有些打抱不平。
林曦不以为然:“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嘛,谁让他不小心的,我又没叫木板划他的手。”
刘巧文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闭上嘴。
晚自修下,林曦跟秋荻说了修床之事,又道:“以后你上来就不用担心了,我试了试,果然结实多了。”
秋荻笑道:“这下该是‘孟光接了梁鸿案’了!”
林曦感叹:“想想是有些不舒服,毕竟他是帮我才受伤的。算了,他的旧帐就不提了!”
秋荻又笑:“我早说他那人不错。还有件事告诉你呢,我听说,去年他刚进生活部的时候,女生宿舍总是坏东西,不是门就是窗,修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