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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情感也一直被某种力量有效地利用着,比如说吧,宗教,众所周知,宗教的目标大多与真善美有关,而人们没有认识事物的能力,却出于侥幸,希望被往高层次里带,于是,在奔向"真善美"的路上,宗教可就瞄上情感了,所谓"PASSION"是也,这个词的意思是指一种强烈的情感,受难呀,激情呀,希望呀,热望呀之类,总之,就是一种迷狂,一种不经理智的相信,反正世上的真善美是什么境界谁也弄不清,干脆,硬信得了,反正只要感情充沛、纯粹、炽烈,有谁能说人们没有进入永生不灭的精神世界呢?
于是,这种装孙子的把戏便在世界各地的教堂里一再上演,大家一起唱唱圣歌,一起吃吃圣饼,一起虔诚地听听圣人布道,这事儿就算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着上天堂了,这是多么可怜的一厢情愿呀。
算了,这个话题我是不愿再说了,看来,人们争着上情感的当的愿望是强烈的,因此,不在教堂,也会在言情小说里,不在言情小说里,也会在电影里,不在电影里,也会在两性关系中,不在两性关系中,也会在别的什么事情上,我这点力气是拉不回他们的,我也不费这个心啦,还是继续把我的故事讲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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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到如今,我已没有情绪讲了,毫无意义的破故事,如果我方法巧妙,就会写成一本故事名著,如果我会一点语言技巧,就会成为一个文学大师,这又有什么用呢?多如牛毛的大师令我倒胃,赶超他们就会变得像他们一样事儿逼,一样哗众取宠,这有什么意思呢?
但我已写了这么多,总得有个最后的交待,算了,罗列一些碎片吧,那是99年秋冬季的碎片,那是我与嗡嗡的碎片,那个时候,我的关系终于陷入一塌糊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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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几场短兵相接吵架类的小对话――
"嗡嗡,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老找我混算怎么回事儿呀?""你再说一遍!你再敢说一遍!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不说了。""你说,你说呀,大点声说呀,你说了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清!""你听那么清楚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说过的话先背下来以后再复习?我说的话有那么重要吗?"
"我听不清。"她装蒜道。
"你该走了,一会儿就赶不上车了,耽误了演出怎么办?""我还是听不清。"她笑着说,忽然间,她眉毛一拧,厉声道,"你不就是盼着我快点快点走吗?"
"你又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可没有,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我就赖在你这儿,看你怎么办?我就不走!就不走!"接着,她发出一声尖叫。
"你小点声,深更半夜的。""你凶我,你还凶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她再次发出一声尖叫,跑到门边,拿起小包,把脚往鞋子里一踩,连袜子也不穿,撞上门便走了,叫也叫不回来。
这种场面还好说,但另一些场面却叫我十分难过。
比如:在我忙着干自己的事时,她便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我。
"我怎么办?"她娇声娇气地成天追在我后面对我嚷嚷。
再比如:
有时,看见我做的菜,她的眼睛发亮,吃完后一动不动,说是吃撑了。
事实上,她并不完全是喜爱吃我做的饭菜,而是喜爱这种生活方式。
另有时,我与她一起吃着她做的饭,我开玩笑说她平时太懒,吃了我三年的饭,她忽然不高兴了,认真地说:"我每次做,你都挑毛病,还说过不好吃。"
还有:
她把屋子收拾干净,等待着我的夸奖,我说,你以后不要收拾屋子了,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说:"我不收拾,你说我懒,我收拾屋子,你又说不要我收拾,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事实上,嗡嗡一点也不懒,她十分勤快,垃圾箱她时常去倒,我做饭时,几乎总是她把菜洗好,切好,装在盘子里,等待我做,吃完饭后,她总是把碗碟洗净,并整齐地码放在碗橱里。
窗帘被褥浴巾毛巾也保持清洁,常换常新。
房间也是她常打扫,她开始喜欢用吸尘器,后来,她改用抹布,她用抹布擦净每一个角落,地板、家具、灯、电热暖壶、洗手间的洗手池、厨房的锅碗瓢盆及灶台,洗碗槽也不放过,甚至我的电脑键盘上的每一个按键,我的家里,不再落有厚厚的尘土,而沙发下面也不再有空可乐筒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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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漏掉一点,那就是嗡嗡的另一特点――迷信。
她时常有些迷信的举动,比如,我开着车时要是说到撞车,她就叫我中止话题,然后"呸呸呸"三声,不呸不行。
她眼睛跳时,便会用唾沫在眼皮上贴上一点纸。
她十分迷信,因此处处显得十分可笑,然而她又是那么真诚,所以特别可爱。
所谓迷信,就是相信幻觉,无论是道听途说的幻觉,还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她都深信不疑,这种迷信使她生活在一个我无法接近的世界中而自得其乐,对于我来说,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天外来客,一个无知的纯洁少女,一个古怪而有趣的精灵,一个快乐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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