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化了些淡妆,大堂里无处不在、经过特意设计的光线,落在她光洁的脸上,如梦似幻。
大堂男副理趁自己位置离中心远,对她不住看了又看。一时不止汗多了,眼底的惊艳也激增。
她在看雕塑,别人在看她,有恭维,有试探,有欣赏,有尊敬,各种目光交错到她身上。
韩逸群一早就在酒店忙,由自己副手周琳到医院接人,等人到酒店门口,自己早领着一大帮人在外面等待。
看得出,文澜对这些阵仗宠辱不惊。年纪轻轻,很有气场。
看完雕塑,她脸上露出满意地微笑,“这是我时隔五年看它。”
这尊雕塑是她在伦敦念研究生时的作品,当时万晨刚刚建设,霍岩忙得晕头转向。
文澜那时候娇气,和他时不时闹矛盾,具体闹得又不算大事,但总弄得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霍岩因此不得不常飞英国,文澜对他说,你变了,身上商人气息越来越浓,不是从前和她谈艺术,谈哲学与美学的好男人了。
霍岩就说,婚前总要伪装一下。
所以他从头到尾&ot;十恶不赦&ot;,是文澜上当受骗,被他红酒、诗文、音乐的眼花缭乱一哄,就坠情网嫁给他了。
文澜记得最深的一次,是两人刚结婚一个月,她要回英国念书,他也答应父亲进入达延,但霍岩性格的原因,从不在她面前叹苦,她并不知道他所谓的进入达延,其实是被父亲独裁式的掌控,父亲希望他和其他家族的女婿们一样,胸无大志,碌碌无为,靠着自己老婆的势力度余生,在集团里处处打压他。
当文澜不经意得知这件事后,心疼到无以复加,她觉得,霍岩本就是人中龙,为了她,屈就父亲的无理威胁,是对他人格的抹杀。
后来就不跟他闹了,好好做一名优秀的妻子。
她学会做饭,整理衣橱,替他穿旧的衬衣换领子,还会在他风尘仆仆赶来英国时主动约他享用烛光大餐。
以前,这些小事是霍岩为她做,从小时蹒跚学步让她走最好的道,到青春期她初做雕塑、手忙脚乱不知扔哪儿的雕塑刀,有霍岩在,路总是好走,丢失东西总能找到。
他是完美的。
上天除了赐她足够自己生存又相当喜爱的才华,还赐了霍岩。
文澜可以失去一切,但这两样,就是老天要收回,她也要跟老天斗上三百回合。
她还想到那是一个北欧的初冬夜晚,心血来潮,两人决定从英国赴瑞士滑雪。
在雪场的山脚下入住了一家三星酒店。
瑞士人刻板,周末酒店无人看管,丢了钥匙让住客自行发挥。
文澜洗好澡,打开窗户欣赏雪景时,手机掉落,她下楼,来到自己窗户的后街寻找,接着就看到门在自己眼前被风吹刮上。
那是瑞士的冬天,雪场山脚下的位置,可想而知寒冷。
文澜穿着单薄睡衣,在寒夜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忘记带钥匙,手机摔坏,酒店又无员工值班,冻得眼泪在脸上结霜。
夜色在这座小镇里包裹,只有她一个活物似的,大约在文澜以为自己快冻死时,听到外出归来的男人喊了一声她的全名。
他极少,也只有在生气时才会叫她全名,那一声,就好像真的生气了似的,他从寒雾里英俊五官带着冰霜般将她从地上搂起来,你怎么了,怎么了……
文澜还记得他当时愤怒又微微发抖的腔调,她吓坏了,因为也觉得自己太蠢……
她首先抱歉,没说到两句整话,就猛地被男人抱起,用他身上的门卡刷开大门,进入温暖的室内,文澜委屈地在他怀里颤着音告诉他,刚才自己一直用石子丢隔壁住客的窗户,希望能得到回应、下来开开门……
可她丢了很久,隔壁都睡深了没动静。
她反复强调自己丢石子到楼上的滑稽画面,自己都笑了,但是霍岩从头到尾没笑。
他说着话,眼圈真的红了,对她发誓,以后绝不让你住这种地方。
誓言带颤,是心疼到极点的音调。
从前,这些类似爱意,不胜枚举。她就是活在爱里,时时刻刻被包围,像一个巨大的水球,蔓延在她周遭,一丝缝隙没有。
爱如潮水,张信哲名曲,是真的形容到位。
作者有话要说:毁掉一个女孩很简单,先给足安全感,再转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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