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玉看着通讯录里不多的十几个人,虽然很少,但是至少再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会孤苦无依。
她很幸福的看着通讯录,浅浅的笑很是愉快。
当视线滑到通讯录里一个人名时,顾玲玉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电话的称谓记录的是,父亲。
顾玲玉真正的父亲,前段时间还打电话叫人回去过。
回去么?顾玲玉从电话里并没觉出父亲有多希望自己回去。
倒像是十几年不见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孩子是否还活着。
顾玲玉放下手机昂起头,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父亲的样子。
音容笑貌都已经模糊,唯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父亲的脸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板着的。
父亲的形象比陌生人还不如,反而是老宋最近越发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顾玲玉也希望如果老宋就是自己的爸爸,那该多好。
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顾玲玉努力检索自己的所有回忆,对父亲的印象除了害怕和敬畏,竟然就回忆不出别的。
从小就好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跟着父母可以去逛公园,去动物园,去游乐场。
而自己的童年从记事开始就只有师父……
师父之前的事模模糊糊的知道,但是清楚记得的一件都没有。
比较让人悲哀的是,师父跟父亲一样,那么严厉那么凶。
顾玲玉童年的时候记得,常听师父身边的人说教教训,说师傅能供养自己念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以顾玲玉从来不敢跟师父要求什么,即使是师父问起,她也不说。
从孩子到成人,小玉竟然从没撒娇任性过。
如果自己能像旁人一样有妈妈的话,那种感觉又是什么样?
可以像小公主那样么?可以要求拥抱,或者吵着撒娇要糖要衣服么?
顾玲玉向往过,却从来没体会过,她的妈妈在生她的那天就死了。
一提到母亲,首先想起来的竟然是不断毒打自己的继母。
那个夜夜徘徊在自己噩梦中的影子,她的样子反而清晰过所有人。
顾玲玉因为这样的原因,乖巧的太早了,继母的谩骂和毒打让她学会顺从和怯懦。
努力降低存在感,卑微的恳求着有一天继母心情不好的时候记不起她来。
想到这些,顾玲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把手机通讯录关掉,不想再看到父亲的电话也不愿意想起老家的事。
出来已经这么久了,即使父亲招呼自己,而且现在马上年满22了。
就算继母还在也无法毒打自己了,但顾玲玉仍然不想回到那个家。
极其的抗拒,也许再等等就会好些,也许再等等就能克服对老家的恐惧……
那时候也许就可以去面对父亲面对之前失去姐姐的家,等到克服了一切能豁达的面对父亲时再回去也不迟。
顾玲玉关了手机有些困倦,她回到卧室躺好,把手机重新充电。
夜里越发的冷,四更天里就连马路上的车都没了踪影。
偶有几个从火车站拉货的司机还精神百倍的跑着夜活,一边在路上跑着,一边讲着夜里的奇闻怪谈吓唬夜行回家的乘客。
“大哥,是叫车么?”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停在花园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