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起火了!
他就说怎么怎么这么热。
转头一看,整个房间都已经陷入了茫茫大火中。
他好像是在一个火炉里。
沈渊立刻想将棉被裹在身上,抵挡一下从四面八方舔过来的火舌。
然而被子刚一拿起来,过高的温度就立刻把棉絮点燃。
沈渊被烫了手,只能将被子扔掉。
房间内所有能燃烧的物品都已经起了火,连房梁,都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
他被困得丁点儿都挪动不得,再加上腿脚不便,冲出火场的难度如同给猪插一双翅膀。
浑身的皮肤都被烫得生疼,沈渊听到了火场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救火!赶紧救火,沈将军还在房间里!”
“怎么回事?水井里怎么没水了?”
“什么?没水了?没水怎么救火?那沙呢?赶紧去找些砂石泥土来,能扑灭多少算多少!”
“贡院里哪有多少砂石?能找到一点也根本不够用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沈将军被烧死吧?太子殿下?现在怎么办?您赶紧拿个主意啊!”
此时,窗户的木头被完全烧断,烧焦的木头架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窗户的位置露出一个硕大的口子来。
干燥的夜风一吹,火势瞬间更猛了起来。
沈渊护了护脸,放下胳膊的时候,隔着豁开了一个口子的窗户,遥遥跟火场外的君默,对上了视线。
漫天火势中,君默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被映得通红。
她负手站立在安全地带,脸上的表情相当冷漠。
而那份冷漠,在看到沈渊之时,暗自萌发了些许杀意,但很快被她掩藏过去。
沈渊顿时想起,刚才进来添灯油的那小厮,再想起君默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眼神。
低头一看,被火势覆盖的地面,竟隐约能看到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定睛一看,打湿地面的根本不是水,而是油。
是大量的灯油。
沈渊悟了——
是这小兔崽子要杀他啊!
这场火,就是他好学生的杰作。
否则,平白无故,火势怎么会在瞬息之间蔓延起来。
否则,以他的警觉,怎么会在火势烧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才被热醒?
否则,白天还好好的水井,说干涸就干涸了?
好小子,狠毒还是你狠毒。
先前说你妇人之仁,那算是冤枉你了。
可随之而来的情绪,竟然不是愤怒和失望,而是极度的振奋和畅快,以及欣慰。
他从没有任何一刻,对君默有如此高度的赞同。
这才是王者该有的铁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