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党世外桃源般的安宁热闹相比,在这永嘉元年,晋朝的四方处处狼烟。
东海王虽然是八王之乱的胜利者,但他本身只是宗室的远支,没有足够的威望弹压四方。
在八王之乱后,各地的驻军基本被诸王消耗殆尽,失去他们的镇压,地方的官吏对过境的盗匪流民束手无策,饥荒四起,有那些不干寂寞的人便开始加入这场争夺天下的游戏。
二月时,山东叛乱,乱军攻伐郡县,掠夺粮食,聚集民众,战火很快蔓延到整个州境。
三月时,晋军攻破会稽诸郡,勉强平定割据江南一年多的陈敏,朝廷任命琅邪王司马睿到建业都督江南。
五月时,蜀地叛军攻克汉中,这处是如今天府之国与外界连接的唯一咽喉之路,占据地后,以蜀中天险之利,除非外部已经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否则便再无可能夺回蜀地。所以历史才会有天下已定蜀未定之说。
同是五月,汲桑攻破邺城,大败幽州援军与乞活军,黄河下流一片糜烂。
原本因郑国渠而丰饶的八百里关中长安之地因为八王之乱,失去控制近七个月,乱军盗匪横行,饥荒严重,人相食。
而在这种乱局下,东海王司马越正忙着给那个自己的新立的皇帝一个下马威,无心各种杂事。
主管政事的是二把手司空王衍,王衍以清淡名闻天下,而如今这位风流名士之首,看到天下之势,不想着怎么治理国家,而是和其它士族一样想着怎么保全家族。
王衍上书给东海王,说天下已乱,当以文武兼备的名士来镇守四方,然后推荐了自己的弟弟当荆州刺史,自己的表弟当青州刺史,并且告诉弟弟们:“荆州有江水、汉水天险,青州靠海好逃跑,你们两个在外边,我在朝中,这就是狡兔三窟啊。”
而同样的,洛阳的权贵们也感觉到了天凉,开始有计划地把族中的年青人派去南方,名士们纷纷避世隐居,愿意出来的力挽狂滥的,只有当年闻鸡舞的祖狄与他的好友刘琨。
玩家们出去一趟旅游时,一边收拢流民救济那些快饿死的人,有几个心软的将粮食给别人吃,差点领了贡献奖。
他们一路上深刻体会到了世家大族们的麻木不仁,气得嗷嗷叫,说着的他们缺社会主义毒打。
但他们还没有想出办法毒打世家,世家大族们的手便已经伸过来了。
原本如今的世族之首王氏与裴氏,想要将魏瑾调离上党,换人治理,但在看到鲜卑铁骑后,知道不能来硬的,这些内斗行家们便换了个思路。
魏瑾领上党太守一年,清除乱匪,收拢流民,开垦荒地,上党一郡渐渐安定富饶,当然也就引来各方觊觎,她自己治下的屯留、潞城、长子等县还好,南方的壶关、泫氏县、西边的铜鞮县,都换上了世家放来的新县令,他们设关立卡,阻挡商路,掠劫商队,希望以此来压制上党,让他们出让利益,王衍甚至亲自写了聘书,想让还未婚配的族侄王悦以正妻之位求娶魏瑾。
上党按惯例拒绝了,同时加大了对北方草原的贸易——上党货物供应量不足,既然南边没有来,我们去北边好了。
王衍见上党不就范,又担心过分掠劫引起南边士族的的众怒,便示意裴氏,克扣将送给上党的池盐——运城盐池在裴家的地盘上,裴氏有足够的影响力,保证不让一粒雪花盐流入上党。
魏瑾知此事后,招来孟岚,交待了一个任务给她。
孟岚听说后,甚至都没有亲自去,而是招来了这次一起打包回来的乞活军统领薄盛。
孟姑娘幽幽地给薄兄说了如今上党盐的问题,泫然道:“薄兄可知,那盐池盐户们好不容易有一糊口之能术,却被裴氏骤然打压,也不知如何生活,想着便让人心痛。”
年轻的乌桓统领顿时士气大盛,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那找麻烦的裴氏一锅端掉:“岚妹不必担心,我立刻便带兵前去为你夺得盐货,必不让他们得逞!”
孟岚伤心道:“大兄刚刚回到并州,如何能让你冒此艰险……”
薄盛郎然一笑:“这如何是艰险,郡守收留我等,给地给粮,又立我为校尉,如今正我我立功之时,岂能惧险而退哉?”
孟岚笑道:“大兄仁义,小妹佩服。”
薄盛微微脸红,正色道:“过奖了,这是我应做的……”
孟岚幽幽道:“但裴氏势大,我等却不可硬拼,小妹有一计策,或许能解些燃眉之急,又能应付朝廷一二。”
“哦?”薄盛笑道,“那你说,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