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刘疆骂道:“你们两个都是神经病。”
顾向阳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行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刘疆拍拍顾向阳的肩膀道:“你去法国开会,不要忘记给我带东西啊,我送老婆的周年礼物,别的都能忘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忘!”
“不会忘的。”
离开了刘疆的家,顾向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警局,继续做白天没做完的工作。他已经习惯这样了,让工作排满自己的人生。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见到灯是亮着的,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关了灯。
他听到一阵轻轻的歌声,那声音很熟悉,听得顾向阳的心跳慢了一拍,他冲到办公室门口,猛地打开门,见到一个相似的背影,正在整理着他的书桌。
顾向阳有一刹那的哽咽,他红了眼眶,感到他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歌声停了下来,女孩子转过身,脸红地看着他,害羞地低下了头。
“副局长,对不起啊,我……我擅自跑到你办公室来,我想着帮你整理一下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顾向阳回过神来,并不是她。
真傻,怎么可能是她呢?他们此生是没有什么可能再相见的了。
顾向阳的情绪平静下来,冷着脸说:“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办公室。”
美丽而年轻的女孩子羞愤地离开了,顾向阳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抽屉的锁,又拿出了那封信来……
你现在在哪里?
是不是在非洲的哪个小国里发着避孕套和普及艾滋病知识的传单?或者在战火纷飞的难民营里当志愿者。你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是不是依然爱笑,有没有遇见新的人,你身边有没有人守护你,在你的帐篷外给你站岗?
你是否已经忘了我?你是否已经找到了幸福?
你知不知道,我依旧会梦见你,仿佛你从未离开一般。
酒意渐渐上来,顾向阳在办公室里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肯尼亚的达达拉布难民营,夜里星光璀璨,他靠着一棵树,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他很安心,即便未知的死亡在这里蔓延,但是帐篷里睡着他的爱人,他便觉得不在迷茫。
如愿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走到他身边坐下,靠着他的肩膀说:“我睡不着,你给我念诗吧。”
好久了,好久没有看到她的脸,好久没有看过他的笑容。
顾向阳腼腆地笑了笑,眉头松了下来,拿起手里的诗集,轻轻念道:
在深渊的边缘上,
你守护我每一个孤独的梦
那风啊吹动草叶的喧响。
太阳在远方白白地燃烧,
你在水洼旁,投进自己的影子
微波荡荡,沉淀了昨日的时光。
假如有一天你也不免凋残,
我只有个简单的希望:
保持着初放时的安祥。
第二天顾向阳醒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那封信。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梦见过如愿了,可梦里的一切依旧那样清晰,她的面孔没有丝毫模糊,他的衣服上仿佛衣服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一切宛如昨日。
可是他发现他心底竟然没有一点悲伤,不再像是从前,梦见如愿,总觉得心里在撕扯。
这是为什么?
是他终于不爱她了吗?
还是这是在告诉他,时间到了,他应该放下了?
桌上的电话响起,市里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顾向阳没时间再思考那个梦的意义,他迅速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跟专案组交代了一下工作重点,然后赶紧在局里洗了个澡,直接出发去了机场准备参加国际会议。
总有破不完的案子,办不完的事情。
顾向阳发现,他其实也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缅怀过去,一件又一件的工作充满了他的生活,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推着他往前走,许多事情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