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这是李悦第二次失声失控发出她习惯的口头语,不过瑾妃和贺嘉帝一样,即使微觉怪异,也没放心上,继续说道:“那叶灵薇三岁那年见了木大将军的儿子就送花给对方,那木将军的儿子只八岁,被人问说‘将来娶灵薇为妻可好’,他便一口应下。当时连木大将军也没当真,只有右相说‘既然两个孩子也都情投意合,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会吧,婚姻大事怎可如此儿戏,那大将军怎么说?”
李悦听得瞠目结舌,敢情这右相真的是怕女儿嫁不出去啊!
“右相都开口了,且同属武将,两家一向要好,木大将军自也应了下来,还定了灵薇及笄的时候就嫁娶。只是叶灵薇过后不知怎么的,见了木家少爷就哭,谁劝都没用,结果……”
瑾妃但笑不语,李悦接着替她说下去,“结果爱女如命的右相就把婚事取消了,而有这前科,只要孩儿也让叶家小姐讨厌孩儿,事情自然就解决了,所以母亲才不担心。”
“我虽然没见过叶灵薇,不过小孩子的心思最易变,何况她现在才六岁,等她及笄的九年里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你只要不让叶灵薇和右相对你有好感,咱们再见机行事,不必现在急着与你父皇闹不愉快。”
“母亲说的是,右相是武将出身的话,想他对于我这病弱的皇子肯定是不看好,会进宫与父皇说项肯定是因为他女儿的关系,只要我让叶灵薇讨厌我,右相应该是巴不得让女儿远离我的。”
“今晚左右两位宰相都会出席,皇儿现在已经不用我过多操心了,不过要记住顾及你父皇的颜面。”
又跟李悦说了些家宴时的注意事项,瑾妃才回她的宫殿为今晚的出席做准备。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左右逢源
贺嘉国宫殿没有李悦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以灰白为主色调的墙体在夜晚中透出一股古朴,没有皇室的奢华,不带金光璀璨的贵气,一如贺嘉皇室贯彻的亲民政策。
坐在轻便的轿子里,李悦在轻微的上下颤动中回想着几分钟前发生的事。
她要出门前,凌香才匆匆赶来,她是不介意下面的人偶尔偷下懒,毕竟古代的卖身制、严重超时的工作和对内侍的净身,在她看来是非常不人道的,能宽待这些人,李悦是绝对不愿苛责他们。
对于凌香不敢抬头直视她,李悦把那理解成是心虚的表现,也没说什么,反倒是水香细心,留意到凌香手有瘀伤。
经李悦逼问才说出是被宫里其他内侍欺负,虽然她知道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以前贺兰皓炎不待见凌香,让那些内侍认为即使欺负凌香,他的主子也不会为他出头,但她还是觉得这事件也侧面反映出贺兰皓炎这个二皇子在宫里没多少威信。
记下了欺负凌香那人的名字,李悦寻思着找个机会帮凌香出口气顺便给自己搞搞“形象工程”,无论欺负凌香的原始动机是什么,他始终是踩上她二皇子的门来,就不要怪她。教训个不长眼的奴才,没有人会说她,在这方面,古代的上下尊卑制度给了她极大的方便,一向对这反感的李悦自己也感觉矛盾了起来。
这顶软轿只有盖顶而无四壁,轿身缠满橘黄渐变三色金丝彩缯,是贺嘉帝特赐给她的代步工具。由这点看,贺嘉帝还是挺疼爱他这个二儿子的。
初秋的夜,微凉的风,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让人禁不住在这份暗香里沉醉。
一片枫叶被吹入轿内,正好贴在李悦身上。捻起这叶红枫,隔着它,穿过清晰的叶脉,只看到一盏盏宫灯发散出来的一团团莹黄色的灯光。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刘禹锡的《秋思》,一反诗词悲秋伤怀的传统,写出与别不同的秋景。一年四季中,李悦最喜欢秋,因而也喜欢这两句,显得那么特立独行,一说到和秋天相关的事就会想起这两句。
“二弟好诗才。”
前面拐角一串五角宫灯开路,随后处步出一高一矮两人,人未至而声先到,自是今天才分别不久的贺兰皓煊和贺兰皓鸢。
贺嘉国皇子未成年前,参加宴会都穿同一式样的衣服,因而三位贺兰皇子身上穿的都是嫩黄地吉祥平安暗花薄长衫。贺兰皓煊和贺兰皓鸢只着那一件长衫,只有李悦在腰间加了条杏黄御仙花织金腰带,为了防寒,又添了件黛绿雾溪纱罩衣。只加上两样衣饰,便像是另一款式,也使贺兰皓炎的身躯看起来不致过于羸弱。
李悦的轿子已来到石阶前停下,水香搀扶李悦下轿,凌香把站立架放到她身前,李悦扶好熟练地转向贺兰皓煊处。基于感觉到腿部力量的增加,李悦让人造了款加强版站立架,下面多了四个木轮子,行进活动更方便。
“大哥、三弟、堂哥都来啦?”
沈傲之是长公主跟驸马沈磊所生,这还是在途中贺兰皓暄才跟李悦说的,是以李悦一路上都叫沈傲之堂哥。
这时,平日里沉默寡言,总给人距离感的沈傲之望着李悦的眼神多了些不明因素。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话,李悦已经把此人定位为闷骚型的人,因而也没太放心上。
“这位大人是?”
跟认识的人都打过招呼,李悦笑着朝贺兰皓煊后面,跟沈傲之同行的一个脸部线条粗犷,体格健硕,一双虎目里带了肃杀之气的高大男子点头示意。
“二弟,这位便是右相,乃我朝元老级大臣,虽然我们边疆少起战祸,但只要是右相挂帅的战事,都是有胜无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