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他在心中描摹她的容颜,却画不出她的神采。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膳最是那一回眸——顾盼神飞……
晏南绯眼睫上似乎还沾着莹莹的泪珠。
她又哭了吗?怎么总是哭呢。
何耀东探出手,手指轻拭晏南绯的面颊。这一次,他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
古人讲“缤云欲度香腮雪”,大概就是晏南绯现在的样子。何耀东看着晏南绯般般入画的眉目,心中暖流微漾。
这真是太好了,她又回来了。
晏南绯感觉到那久违的气息,舒服地扭了身。何耀东的手指不由得滑入她的发从,在她发鬓间摩挲。晏南绯摆动一下脑袋,想要向着那温暖贴近。何耀东没让她压到手指,抽出手掌。晏南绯的依靠又没有了。
总是这样,有时候能梦到,有时候又消失了。
她蜷了蜷手臂,小手贴近自己的脑袋。何耀东看到她右手无名指空空的,心中掠过一丝落寞。他捂上自己的胸口,他可是常常戴在身上的。如果那次,如果在高尔夫球场的那次,她的视线再往里探,便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用细线窜了戒指……
“晏子。”
朦朦胧胧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晏南绯记得沈如瑂说要送她回家的。
她不想回家。
“如瑂。”你带我去找耀东吧。我再坚持一下吧。
如果当初,他赶我走的时候,我再坚持一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瑂。”你带我去找耀东吧,我会再勇敢一次。
如果当初我勇敢,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如果当时我坚持,回忆会不会不这样。
——何耀东只听见晏南绯说了两声,“如瑂”,“如瑂”。
浓重的酸涩弥漫开来,眼眶中有的液体汇聚——他知道自己冷情,却不晓得冷情的人也会有心痛如刀绞的时候。
她在自己的床上妖娆惑人,却柔肠百转地叫着如瑂的名字!
为什么,他等了这么久,却只等到这两句答案?
何耀东缓缓地走出卧室,拨打沈如瑂的电话。他下颚的线条紧绷着,唯恐控制不了自己语气。
“嘟——嘟。”难得的,这次沈如瑂的电话是关机,又或者他故意拒接。
何耀东强忍着悲怒交织的火气,一遍一遍地按下呼叫键。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一秒钟?两秒钟?他真想一把摔了手机,最好是狠狠摔向卧室里那个媚态横生的女人。
他对她牵肠挂肚,费尽心机将她留在港城,结果她声声念叨得却是别人的名字——当年何振霖唆使沈如瑂去试探晏南绯,何耀东就有些担惊受怕。然而今天,他终于还是没防住!
晏南绯和沈如瑂性格相近,都是烈性的人,这点何耀东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唯恐他们两人一触即发。他提心吊胆,千提防万提防,最后还是得到了这样惨烈的结果!
爱得越浓烈,伤得越深沉。
早知道耗尽心血的努力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早早的就放手。
何耀东!你竟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该死的电话忙音!
无法接通!又是无法接通!
滔天的怒气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何耀东转身走回卧室,提了晏南绯就往沈如瑂的客房走。
晏南绯只觉得有人抓了自己的衣领往外拖,赫然睁开眼,却望见了何耀东铁青的脸。
何耀东额头的青筋有些暴起,棱角分明的面部现出一些狰狞。
“你干什么?”晏南绯厌烦地拍着他的手臂。何耀东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地发什么脾气。枉她刚才梦里还想念着他。
何耀东忽然顿住脚步,晏南绯由于惯性往前踉跄一下,又被何耀东扯回来。
“你疯了!”晏南绯被衣领勒得生疼。
然而她的辱骂对于何耀东,无异于雪上加霜。何耀东张了张唇,却没说一个字。晏南绯被他盯得脊背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