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心绪和不该有的情绪,沈南桑将手搭在了莺娘的脉上。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这女子只是因为某种原因陷入了昏迷,她的脉搏极其微弱,却有生的迹象。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鼻息间却并不见呼吸。
大抵是这女子生的过于好看,沈南桑都不敢对她使力,小心翼翼间,一举一动皆不想伤了她。
这女子看起来昏迷的年月不低,身子却能这般整洁干净一如生前,想来……在她昏睡的这段时日,陆阙一定是极为体贴的呵护着的……
原来,陆阙还能有这般体贴入微的时候,她还当他一直是个木头呢。
心头酸涩再度涌来,沈南桑扯着嘴角垂眸,就见莺娘怀里有块玉佩。
沈南桑低头去看。
那玉佩上隐隐约约可见一行小字——“莺莺小睡,天明再起。”
“莺莺?”
沈南桑弯了眉眼。
“原来你叫莺莺,那我以后就叫你莺娘吧。”
将莺娘脖颈处的青丝抚开,沈南桑摒了一切杂念,专心给她瞧了起来。
原想掏出银针探探她可有中毒之象,沈南桑又怕留印,到时候被陆阙发现,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思来想去,还是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梨木盒子。
这宝贝她自己都舍不得用,为了陆阙,她可是下了血本了,只希望陆阙……
希望陆阙什么,话到嘴边她也说不上来。
罢了罢了,他在上头呢,能知道什么啊。
沈南桑自嘲一笑,用绵铃引出了盒子里的咒蛊。
那咒蛊长得极小却格外精致,小小一只,身上还有浑然天成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类似符文一样的印记。
这东西珍贵至极,俗称金谷。
入人体能探人筋脉、心肺乃至五脏六腑,还能通人脉络,养心护脉,增强内力,对人体有益无害。
她都练不出这小虫,这还是她之前从毒老头那儿顺手牵羊给牵过来的。
金谷闻铃声,壳上的符文立时散出白皙的亮光,振翅飞到了莺娘脸边。
围着她那张脸转了半圈,金谷骤然顿了动作停在她耳旁。
沈南桑见状,又晃了一下手里的棉铃,金谷再次振翅,这回,笔直朝着莺娘的耳朵飞了进去。
金谷所至之处都会散出亮光,沈南桑也不敢扒莺娘的衣服,那原本能瞧得真切的白光,眼下也只能透着莺娘的衣衫依稀辨别。
沈南桑一刻都不敢分心。
从头至尾看下来,沈南桑越看面色越沉。
这身子,筋脉损伤大片,心肺也受了重创,她昏迷前必然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且她这身子这几年必然是被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吊着命,不然,伤成这样她早没了生息,何至于存着脉搏至今啊。
只是,一个被陆阙这么爱惜的人,昏迷前能遭受什么极大的酷刑,以至于她身子受损至此?沈南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她总觉得陆阙不像护不住女人的男人。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沈南桑心疼的看着那金谷缓缓落至莺娘心口处,白光愈来愈大,直至最后,化作一只无光的小虫从莺娘耳朵里飞出来。
沈南桑吐了口气,将那失了颜色的小虫收回梨木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