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撑肘望月,时不时抬头灌一口酒。
李莲花看了他片刻,苦恼的挠了挠头,终究还是拉上了房门。
明月高悬,天边繁星一般的愿灯已经越发遥远,光芒也暗淡了不少。
有风过,李相夷余光往后瞥了一眼,便见月白色广袖长衫的李莲花迈步上来,坐在了他边上。
两人坐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李相夷仰头喝了一口酒,李莲花看不下去,抬手夺过他手里的酒壶。
“行了,多大点事,我又没真挨上两刀。”
李相夷回过头去看他,眼眸很快又垂下去。
“我知道今夜不太平,存了逼你出手的心思,才非要押着你出去的。”
李莲花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自然知道,所以除了逍遥独步剑,什么招都没敢使。
他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李相夷的人,比如能够简单的看穿李相夷这样的心思,从而作出防范。
他的确做到了,但却并不够全面。
笛飞声说得对,有时候最不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
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身处险境,更习惯了绝处逢生。
那迎面而来的一刀对他来说,总有法子可以躲掉。
又或者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挨上一刀,他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解决掉那群人。
但这样的习惯不存在李相夷身上,他忘了去细想,李相夷看见自己口口声声要保护的人,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陷入险境。
会如何。
李莲花抬手去拍他的肩头,“你不必如此愧疚,你说要保护我,也做得很好。”
李相夷抬起眼,微红的眼眶泛起些许迷离。
他一把握住李莲花的手腕,紧紧扣拢五指。
捏得李莲花生生皱起眉头,却没有挣扎。
“你喝了多少?”
李相夷拽着他的手腕,“师父说,逍遥独步剑,曾传过我兄长。”
他迎面凑近过去,直直盯着李莲花那双眼。
“李莲花,你是我兄长吗?”
李莲花错愕的愣在原地,对上那双紧张希冀的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阴差阳错到这个地步。
难怪李相夷会追出来,难怪他会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死。
师父啊师父,你可真是,挖了个大坑……
察觉到他走神,李相夷不满的皱起眉头。
他一把揪着李莲花的衣襟,逼得极近,不放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
“李莲花,你回答我。”
李莲花神色平稳,被他这么扯着拽着,也不动气。
他说,“不是。”
这显然是李相夷意料之外的答案,他有短暂的迷茫,然后又显得低落。
“你不肯原谅我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