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章叹息了一声道:“那日元化兄长前来找我,说要离开了沙凉了,这天下还有太多苦难的百姓,等着他去救治,他更说此去,要寻一位后生,要有绝世之才,能够扶危济困,心中装有百姓的年轻人。。。。。。只有这样的人,他才能将满身的医术传给他,而且他还说,医道可以治病,却治不了人心,治不了大晋。。。。。。他还有宏愿未了,为了他的宏愿,他还要不懈的努力!”
“我虽然不舍,但也明白,兄长心忧天下,我不能将他困在一方茅屋之中,便与他作别,临行之前,兄长对我说,说我的母亲虽然现在病情稳定,但其实病入膏肓了,现在的缓解只是暂时的。。。。。。恐怕时日无多。。。。。。”
“我闻言大哭,元化兄长也没有办法,只说贤弟大才,不能久困于草庐之中,浪费光阴,高堂在时,多多尽孝,高堂若不在之日,贤弟当为天下苍生多想一想啊。。。。。。言罢,元化兄长,芒鞋竹杖,飘然远去。。。。。。”
边章的神情渐渐凄然道:“兄长走后约有月旬,我母亲终于因病撒手人寰,我料理了后世,想到元化兄长所言,振奋起来,又有我弟边赋的鼓励,这才决定出沙凉,去龙台。。。。。。后面我遇到了钟原大人,在后面的事。。。。。。苏凌,你已经知道了。。。。。。”
苏凌认真的听着,方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那。。。。。。许韶呢?。。。。。。”苏凌又问道。
“苏凌啊,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从心里有些瞧不上那个许韶啊,甚至有时候觉得一个靠造势的徒有虚名之人,赠你的赤济二字,没什么价值,是不是?”边章道。
“这。。。。。。不瞒师叔,小子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苏凌挠挠头道。
“苏凌啊,你有这想法,我也理解,毕竟关于许韶此人,你知道的都是他负面的事情,所以在所难免。。。。。。”
边章顿了顿,又道:“不过,苏凌,看问题不能执着于一面,要考虑得周全,再周全一些啊。。。。。。”
“我且问你,若许韶真的如你想的,和你听到那样,靠着造势、造神,成为南儒圣,这个位置,他坐得稳么?他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一切靠萧元彻或者孔鹤臣他们吹捧,那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学子和做学问的人,对他倍加推崇呢?”
“还有,他若真的不是大才之人,就不怕有朝一日,他装不下去,身败名裂么?。。。。。。”
边章这一连串的发问,让苏凌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最后虽然死得不明不白。。。。。。但是,死后却是极尽哀荣,照样以天下大儒先师身份入葬,天子都派了天使官亲往吊唁。。。。。。这说明,这天下,无论百姓学子,清流保皇,天子皇族,还是如萧元彻这样割据一方的势力,到那许韶死了,也承认他是大才,大儒,名士的。。。。。。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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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边章深深地看了苏凌一眼,长叹道:“苏凌啊,事已至此,我不妨直说了罢,其实。。。。。。许韶他本可以不死的,但是因为你。。。。。。他最终不得不死,而这个必死的后果,他也是心知肚明的啊!”
苏凌闻言,豁然站起,直惊得浑身都感觉发麻,颤声道:“师叔。。。。。。你说什么?许韶。。。。。。。真的是因为我,而死的?这怎么。。。。。。怎么可能!”
边章见状,拍了拍苏凌的肩膀道:“坐下。。。。。。坐下。。。。。。你也不要如此,许韶死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啊!。。。。。。你不要如此。。。。。。”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师叔明示!“苏凌控制着自己如潮的心绪,颤声道。
“唉,此事还得从你师尊元化身上说起。。。。。。当年我受萧元彻之托,重回沙凉,成为北儒圣之后,制衡那南儒圣许韶。当然许韶最早也是给萧元彻造势的,只是,一则清流以君子的做派拉拢,更冠以为国为民,为天子的名头,萧元彻此时已经逐渐地偏离了本心,显示出称霸的野心出来,那许韶才会投向清流一派的。。。。。。然而,随着时光流逝,许韶也发现了清流一派的虚伪和龌龊,一时之间心中茫然,依附萧元彻,萧元彻所行所为,非人臣之道,依附清流,他们的面目许韶亦清楚。。。。。。”
“而面临同样问题的,还有我。。。。。。我当时虽然也逐渐向清流一派靠拢,但是毕竟与萧元彻曾为结义兄弟,再加上有时清流为了攻讦萧元彻,让我写了许多夸大其词的文章论述,我也觉得这不应该是君子之道。。。。。。”
“也许是英雄惜英雄吧,我与许韶虽然还是唇枪舌战,辩论不休,但本心相同,所谓殊途同归便是如此吧,于是私下我与他有过许多的书信往来,信中所言,皆出本心,我发现我们两人有许多相通之处,许韶也非无真才实学,虽然他出名靠造势,但是他胸中亦有锦绣,乃是大才大儒之风。。。。。。“
“正因为此,我与许韶瞒着萧元彻和孔鹤臣,暗中放下成见,真心以待,纵论天下之局,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苏凌有些意外道:“您与许韶之间,竟然。。。。。。”
边章点点头道:“世人皆是偏听偏信,只论一面之词,苏凌啊,若是许韶是造势而起的大儒名士,我边章就不是了么?不要忘了,我重返沙凉之后,也是借助萧元彻暗中造势,才坐稳了北儒圣的位置啊!”
苏凌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赞同。
“所以。。。。。。许韶为人还真跟那些虚伪清流不同,他处事的方式,与我也不同。。。。。。他总是在萧元彻和清流孔鹤臣之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在夹缝之中小心翼翼的生存着,因此,很长时间,清流也好,萧元彻也罢,都没有动他,反倒一直没有断绝拉拢他的意图啊。。。。。。这也是他能一直在灞南活下去,江山评也能每年都举办,一年比一年盛大的原因所在啊。。。。。。”边章细细的分析道。
“那最后,许韶不也是死了么?。。。。。。而且,之前师叔也说过,许韶死于孔鹤臣清流之手啊。。。。。。为什么清流改变了策略,除掉了许韶呢?孔鹤臣不是一直在拉拢他,事实上,许韶到最后,的确给清流出力更多啊。。。。。。”苏凌道。
“我说了,这一切,要从你师尊元化说起。。。。。。元化兄长游历大晋,是到过灞南城的。。。。。。就在他从沙凉起身后,到的下一个地方就是灞南城了。。。。。。”
“说来也巧,这一次也是医病,只是是元化兄长,亲自为许韶瞧病,治的是眼疾。。。。。。于是他们相识,继而无话不谈,深以为同道中人。。。。。。在大兄眼里,无论是许韶,还是我,亦或者他元化本人,都是心有天子,心有黎黍的。。。。。。无论是清流还是萧元彻,都不是拯救大晋的绝佳人选。。。。。。”
“正因为这样。。。。。。元化大兄与许韶越说越投机,便也成为了结义兄弟,他们结拜时,元化大兄告诉了许韶,我边章亦是他的兄弟,既然我们意气相投,志向一致,都是为天子,为黎黍,不如三人都结为兄弟吧。。。。。。于是,元化兄长跟许韶结拜之时,把这个未到场的我,也算了进去。从此,岁寒三友便就此出现了。。。。。。关于这场结拜的详情,元化兄长和许韶都给我写了信,信中说的十分清楚。。。。。。”
“我们三人,最终的目标和志向,便是有生之年,在大晋寻找出一位年轻的才俊,这个人要心忧天下,为百姓,为黎黍,能真正挽救天下苍生和残破的大晋。。。。。。”
“原来如此。。。。。。志同道合,摒弃之前的派系之分,师叔,您和我师尊,还有许韶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这天下如此单纯而没有私心的人,唯你们三人了!”苏凌感叹道。
“言重了,言重了。。。。。。苏凌啊,大晋的局势你不是看不到,虎狼遍地,兵祸狼烟,流民无数,多少人家破人亡。。。。。。世间每一个良心未泯之人,都应该想到,要为这将倾的大晋,苦难的黎黍,做些什么才是啊!。。。。。这是晋人的本分!”
“更是生而为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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