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伤得是左手,并不影响他写字,所以他读了太子的信后,立即写了一封回信。
并且在单独给皇贵妃的信中,暗戳戳的表示,表妹的信写得太简单了,一点都没有表达出她的思念之情,下一封信必须要写够满满当当的十页才行。
且不说紫禁城里收到这封信的佟若雪是如何想的,太子看了那封写给自己的信之后,只觉得满心无语。
信封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太子拿到手里,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与感动,他以为皇阿玛走了这么长时间,对自己的想念终于忍不住了。
结果倒好,拆开信封一看,整整十页纸上,就第一页写了几行字。
翻译过来的大意就是:既然朝政已经交给太子你了,就不要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打搅朕。还有,别再卖惨想让朕放心不下你然后启程回京了,那是不可能的,这次出来朕一定要玩个痛快再回去。
尽管康熙做了修饰,说什么巡视河道,体察民情,但是太子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吗?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皇父,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封信是皇阿玛的亲笔信吗?还是说,这才是皇阿玛的本性?!
太子陷入了浓浓的自我怀疑当中。
而在曹家的康熙,先是逛遍了各种街道,现在又突然决定,趁着阳光明媚、微风不燥,乘着一艘船,去游览湖光山色的美丽。
这可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吩咐。
但是谁让人家是万岁爷呢,有任性的本钱啊。
大伙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不过看上去倒是忙中有序。
曹寅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来一个苦笑。
他这会儿是再也没有了当初圣驾降临来他们曹家的欣喜了。
反而还有一种不能说出口的隐秘心思,圣上还是快快离开吧,他们曹家恐怕承受不来这种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啊。
可惜,曹寅不仅不能表现出来他的这种想法,反而还得装作万分荣幸的样子,毕竟可不是谁家都有资格迎接圣驾的。
好不容易把繁华有趣的街道都给逛完了,曹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好好歇上一两天,就听闻万岁爷要去游湖了。
曹寅此刻真是痛恨自己的强健体魄,要是病上一场,这样估计就不用跟着万岁爷一起冒险了。
发生了遇刺一事,万岁爷不让人贴身保护不说,还闲不住的非要出去乱逛。
这简直就是把曹寅的一颗心,放在油锅上煎熬啊。
尽管他也猜到了几分万岁爷的想法,但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些?
可惜,他自己说好听一些是个臣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皇家的一个奴才,又怎么能劝得了一国之君改变主意呢?
没有办法,曹寅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湖上的风光确实很不错,站在船头上欣赏,又别有一番风味。
康熙拿着一把扇子,背着手稳稳站着,高大伟岸的背影,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爷,外面起风了,不如进去喝杯热茶吧。”
梁九功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康熙面前,轻声提议道。
“唔,再等等。”
康熙抬起头,看向天边的云朵,他突然笑出了声,心情很好地说了一句:“梁九功,你看,这云彩看上去竟然有些像表妹做的小猪纸鸢。”
梁九功仰起头,仔仔细细看了大半天,实在不太能看得出来,这明明就是一朵普通的云彩啊。
不过他可不会败坏万岁爷的兴致。
于是附和道:“奴才看着也很像,胖乎乎的倒是很可爱。”
“你这奴才,惯会说些好听话,”康熙听了哈哈大笑,他的目光突然柔和了下来,嘴角带着笑意,声音悠远的说道:“表妹做的纸鸢,确实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