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返回家中,院门虚掩,窗棂透出的灯光夹杂着晃动的身影,一老妇沉闷的哼叹裹杂着粪便的骚臭向少年扑来。
“你可真是个活祖宗!”
少年一脸厌恶,手印结出之时随口念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封!”
一阵清风拂过,老妇哼叹渐止,随即中年夫妇的对话响起,
“婆婆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不闹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这老太太现在比咱们俩还有体力呢。赶紧收拾吧,别一会儿她醒了又不好收拾了。”
“婆婆这真是作孽,不糊涂时成天跟咱们没好气儿,这都糊涂了还跟咱们拧着来。真不知道咱们俩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一辈子都逃不出婆婆的折磨。真是可怜了咱们乾乾,哪有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成天被屎尿熏着的,出去谁能闻不到他身上的臭味?”
“唉!我这老娘就是我的孽债,连累了你和乾乾了。”
男人的感慨堵住了女人的嘴,少年推门进屋,三人相互无言一同收拾着老妇炕上的污秽。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老妇人在新换的被窝里安详的睡去。
女人烧了壶开水拎到屋外,均匀淋在洗衣盆中的被褥单上,污秽的恶臭随着蒸汽浓浓的侵扰着整座小院。
男人和少年对坐在马扎上,手伸向了少年,
“给我根儿烟。”
少年短暂的惊诧,随后从兜里掏出从男人那顺来的半包烟递了过去。男人接过来掏出一支点上,顺手把烟盒递还给少年,
“能别抽就别抽,实在不行也尽量少抽。”
这是男人第一次公开允许少年吸烟,以往即便是发现少年有偷偷吸,也会装作不知道。少年一脸茫然,尚未作出回应,男人便转身出屋去帮女人清洗满是污秽的被褥。
“今儿晚上我守着奶奶,你们洗完早点儿休息吧。”
少年冲院中喊了一句,起身把手中的烟放到西屋的炕头,随后进到东屋在老妇人旁边拉开被褥合衣躺下。
院中夫妇二人忙碌了许久,少年闭着眼心绪不宁,
“龙虎老天师!想来你算计那么久,没算到我不是个听话的人吧?
这相柳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中呢?
可惜我的父母在有我之前就已经没了你弟子们的元神,这样算来,我们一家三口除了受累于你没封住的相柳,我们也没占你什么便宜。
至于你那些护法,千不该万不该,只念同门之情,只知道护我性命周全,却不懂得保我情感健全。就算我父母已不是你护法,但毕竟也是生养我的人,你们的道就是如此功利无情吗?
对了,你还会临世宣道。不知道是来带走那些拥趸,还是忽悠他们替你完成这个世界未完的任务?
你飞升之后是去了哪里呢?更高纬度的空间?不管你去了哪里,想在我的世界拉人办你的私事,只能说你真是想得太美了!
老子才不信你那些信徒口里的飞升是什么牛叉儿的事儿,眼不见不为实,鬼才信你那一套。这偌大的现实世界才是唯一和我有关系的,这世界的道才是唯一值得我探求的,至于你,与我而言无非是个传得有些邪乎的牛鼻子老道。”
少年睁眼一瞥身旁的老妇人,见她头顶原本若隐若现的蛇头残影已经荡然无存,听到西屋关灯的声音,这三间小屋安静了下来。屋外的月光洒进屋内,犹如气浪一般隐入少年周身。
“元始,来见!”
缕缕月光在少年体内凝实,并慢慢沉入丹田。随着他心内一声默念,脑海中浮现出一声老者愠怒,
“狂妄小儿,敢对本尊不敬!着实可恶!”
老者声如洪钟大吕,震得少年脑瓜子嗡嗡作响。少年眉头一皱,蛮横道,
“老不死很有理吗?你都活多少年了,欺负我有意思吗?丢不丢人?让你的徒子徒孙知道了不脸红吗?啊?!”
简短的沉寂以后,老者语气稍缓,
“你这泼才,无需与我取闹,唤我何为?”
“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光长脾气呢,现在这态度多好,那么傲娇干嘛?我又不欠你什么,别跟我劲儿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