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婴到底正四品的明威将军,又是圣上钦定的护送璟王前往吴国的将领,魏念晚纵是心下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也只能点到为止。
亲眼看着董婴吃完背来的所有荆条,魏念晚便大度道:“董将军的赔罪我接受了,董将军回去吧。”
董婴拱手谢了谢,转身离开,人才走到院子里,便再也克制不住的哇哇大吐起来!然而吐出来的也多是一些黄绿色的苦水,咽下去的那些荆条根本无法吐出。
当晚太医去瞧过,只见他肚子鼓胀,面色蜡黄,把了脉后更是直摇头:“董将军的脉象往来艰涩,如漏檐滴雨,有胃气绝乏之象……”
然而太医也只能给他开几副顺气助消化的汤药,除此之外别无良方。
璟王殿下大病初愈,董将军又卧床不起,一时半会儿自是启不了程。加之萧誉和魏念晚都想会一会那吴国的四皇子,队伍就这么耽搁在了同州。
而此时的上京,陆绥卿也收到了于同州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密函。
展信后,原本坐在官帽椅中的陆绥卿腾地一下弹起!握着信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则下意识攥起了空拳!
“司尊,可是姜娘子出什么事了?”刚刚将信送来的裘十三一看他这脸色,便知定是同州那边不好。
陆绥卿没有功夫答他,抬脚就想往外去,可走出两步后忽地又停下。这才想起信是三日前发出的,事情业已过去三日了,便是他如今赶去也于事无补了。
他阖上眼,强自压下情绪,把信放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裘十三道了是,便取过信来,看完后心下忐忑难安,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陆绥卿的脸色。
其实自家司尊对姜娘子的情谊,他一个跟班都一早就瞧出来了,司尊又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心?
姜娘子走的这一个多月,司尊总爱穿着那件她穿过两回的木槿紫锦袍,有时睡觉都不肯换下,就这么彻夜穿着。
姜娘子的那份血书,司尊更是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遍,哪怕上面总共就一句问候,其它全是凑数的“甲乙丙丁”,可司尊却总会认真地逐字品味。
起先这些事司尊还总避着自己,后来被撞见的次数多了,似乎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干脆毫不避忌。
裘十三看着司尊极力压抑的样子,想到信上一带而过的那句“姜氏被董婴强扣至刺史府跨院内,欲强迫之,但暂无性命之忧”,便怵惕恻隐。
虽明眼人都觉事情一眼看得到头,可裘十三还是尽量往好的方向劝道:“司尊,信中只说董将军私扣了姜娘子,其它事情还未发生,也许只是误解?”
“董婴那个狗贼是什么脾性你还不知?在边关时便因强迫了随军下属之妻,而遭到弹劾,若不是有人保他,又如何能继续得到圣上的信任和重用!”
陆绥卿此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姜念晚会在龙泉镇逃脱之后,投奔了璟王!事到如今,与其寄希望于董婴会放过她,倒不如寄希望于她自己有自救的手段。
是了,她那么聪慧,也许真能想到法子逃脱董婴的魔爪……
陆绥卿也不知事态果真能如此乐观,还是自己在骗自己,总之他不敢往坏的方向去想。那样想了,便有毁天灭地万劫不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