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忽然伸来一只手,压在她后脑勺,将她一把拉过来。纪棠还来不及叫唤,便被他封住了嘴唇。唇瓣相接,柔软而粗粝地摩擦着,慢慢变得湿润。他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淡淡的,像雨后的花园,至于究竟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清,只是摄入多了,有些昏昏的熏然。
他一直吻到快窒息才罢手,松开她的后脑。纪棠大口喘着气,一开一合的红唇,潮湿晶亮得引人犯罪。许京忍不住又捧着她的脸,在额头重重地亲了一口,“棠棠,好棠棠。”
她抬起那双汪汪的杏眼,看得他心都酥了,哄孩子似的说:“你也叫我一声嘛。”
“许京。”
“换一个,好听点的。”他们都在一起几辈子了,她叫过他一次“夫君”、“老公”没!许京想想还挺委屈的。
纪棠咬着大拇指思考了一会儿,犹豫不定,软糯糯地喊了声:“……许京哥哥?”
许京刚发动了车子,差点没踩住油门,一脑袋磕在方向舵上。他不顾撞红的脑门,两眼冒光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京、哥哥……”
“再说一遍!”
“许京哥哥。”
“再说一遍!”
你特喵的是复读机吗!纪棠翻了个白眼,可看着他那一脸兴奋的表情,还是拖长音调,懒洋洋地叫了声:“哥哥。”她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嘿嘿傻笑,毕竟脸上挂的那个笑弧都快咧到耳下了。
——果然还是那个变态。
…
不出许如辛所料,夏敏元最终还是嫁给了白子梵。因为白子梵写下休书的那一夜,两人在纠缠中,她受他强迫,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当她狼藉地回到家中,等待她的却是父亲的万丈怒火和母亲的抽泣哭骂。许家和夏家的婚事就此作罢,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美丽才女,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嫁了出去,据说陪嫁仅仅是西街一家铺子和三箱四季衣裳。
纪棠听到这个消息时,感叹道:“换做是我,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嫁给这种人渣。”也不知道这位夏小姐是什么脑回路,为了名节,竟然甘愿嫁给一个强。奸犯。
许京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冷哼道:“不许胡说。”
“唉呀,我就这么一说。”
满溢的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斑斓地落在他们身上。许京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翻开膝上的书页,她把脑袋靠在他肩头,光着一对洁白的脚丫子,手里在剥一只橘子,掰了一半递到他嘴边。
他低头吃了,顺便咬了咬她的指尖,“随口说也不可以。”
“好好好,许京哥哥,你真霸道。”她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许京合上书,俯身吻住了她。
“只对你霸道。”
…
纪棠再见夏敏元,已是两年之后。她和许京的婚礼需要筹备的东西极多,有些事不得不亲力亲为。她从蚨瑞祥的大门跨出来,正好瞧见夏敏元拿着件旧衣,满脸哀求地拉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这衣服我没穿过两回,料子还是好的呢,您就看着给点吧。”
“白太太,我们没这规矩,旧衣服您就送到当铺里……让客人瞧见了,以为我们店里净回收旧衣,改新了拿来卖呢。”
纪棠有点尴尬,这场景被谁看到都行,唯独被她看到不合适。夏敏元见了她,指不定怎么伤自尊呢。她刚转身想走,却猝不及防听到身后有人喊,“纪小姐,你等等。”
她讶然扭过头,看见夏敏元舍了那管事小跑过来。
“啊,夏……白太太,好久不见。”纪棠咳了两声,“我不是故意要……”
“纪小姐,这衣服您想要吗?”没想到夏敏元开口竟然是这一句。纪棠眨巴眼睛,不敢相信,她记忆中那个骄傲的夏小姐,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