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程尔定在原地不敢动了,脑子像是生锈的齿轮,咔哧咔哧的艰难转动半圈后彻底罢工。
他们的对话那么亲密,那一瞬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敢想的不敢想的,都过了一遍。
半晌,贺让骁收起手机,视线转向看程尔。
“球拍欺负你了?”他笑着,若有所思地看她。
“没有啊。”
“那是我欺负你了?”
他抬了抬下巴,“那你怎么一副被欺负哭的样子。”
程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表情可能难看,低头扯谎:“球拍太多灰进眼睛了。”
“过来我看看。”
他说得坦坦荡荡,丝毫让人察觉不出不妥。
程尔拿手蹭了下,“不用了。”
贺让骁起身,朝她走过来,程尔紧张地后退两步,贺让骁看着她后退的步子,笑了,“怕什么?我又不欺负你。”
他接过程尔手里的球拍,“还挺沉。难怪要哭了。”
程尔无地自容,“贺让骁,你能不能不提这个了。”
心脏像是浸泡在柠檬汁里面,又酸又胀,这种情绪来得汹涌又毫无准备,她咬着下唇肉,放任酸涩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这么一想,她的眼睛突然红了,贺让骁垂下眼眸,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哭笑不得,“我不提了,还哭,程同学碰瓷吗?”
程尔别过脸,嗓音有点鼻音,“我没哭。”
贺让骁也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两句调侃就把一个姑娘给说哭了呢,他反思了这几句话,也没什么不妥啊。
最终,他觉着还是程尔太娇气了。
他听周寄说过一嘴,德森都是有钱家孩子的天堂,上课有人帮忙准备教材,宿舍有管家打扫,衣服有专门的阿姨负责干洗,总之去上学就是享受。
程尔从德森转来桦川,就是天堂坠入地狱,换谁都受不了。
哭也不敢承认。
“嗯,没哭。”贺让骁纠正措辞。
他慢悠悠转过身,背对着她站得端正,“程尔,你知道青蛙吃什么一定会噎到吗?”①
程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贺让骁:“南瓜(难呱)。”
安静了几秒,程尔牵唇,“冷笑话吗。”
他问:“你笑了吗?”
程尔觉着贺让骁在逗她,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笑了。”
*
“小耳朵,歇会儿吧,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啊。”
祁妙手软得抓不住球拍,手背擦着脖子上的汗,坐在地上耍赖不起。
程尔皮肤薄,太阳稍稍一晒就泛红,汗贴着脸颊浸湿头发,鼻翼上缀着小汗珠晶晶亮。
她抬手蹭了蹭脸颊,下颌顿时红了一块,走到祁妙身边,心不在焉坐下。
“男生就是好,不用打羽毛球。”祁妙用球拍敲敲地面,“我手都快断了。”
程尔手臂也酸得厉害。
篮球场一时传来骚动,男同学飞蹦起来抢球,林澈身上穿着黄色篮球服,嗓门最大,风一般绕着场子跑,风灌满宽大球服,露出少年凌厉的骨骼。
程尔撞了下祁妙,示意她看林澈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