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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没沉瑟的消息么?」书南翻着情报,眉头紧锁,小小声嘟囔道,「他那个魔头现在找不见,怎么荔哥也找不见了?薛黎陷,我问你呢,你又在发甚么呆呢?!」
薛黎陷单手握着煎药的小锅炉把手,一遍遍在火上过着,闻言眼皮也没抬一下道,「我怎么会知道,荔哥是後来回来的路上中途一声不吭走的,当时大家出来都是个侥幸,会点好医术的就我和柳妙妙,不赶快忙着救人,还有心思顾这些?」
言下之意可以理解为——谁知道那么大的人还能跑了,亦或者,你们这些没事人怎么不当时多帮忙看顾着点。
书南也是因为地城那一战里死了些同路之人而有些烦,但是他烦的完全是正常的,薛黎陷的消沉可是一点也不正常,甚么时候见着这二愣子有这种蔫头耷脑的时候,而且语气态度也不端正极了。
想了想,忽然一个闪身到了薛黎陷面前,抬手便要作势试他额头。
薛黎陷仗着身高优势,一仰头躲开了,换了个姿势甩了个萧瑟的背影给书南,「我没事,你要是有空的话再多出去看看,把荔哥找回来。」
书南眨了几下眼,忽然想起那天下着雨他莫名其妙的出门了一趟,说是店里药材不够去别的药材店买几幅回来,回来时不见着提着药包,然后心情也莫名有些不对劲。
思虑了半晌,恍然思及可能是私事,小小声询问道,「你是因为……苏……呃,你弟弟的事?」
薛黎陷烦躁挥手——他那天是抽空想去山上看一眼的,那人那天莫名其妙回去后……雾阵竟然又换了一个,高难了不止几度,连鬼市的主楼雾阵也都换了,鬼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哪里的!问问阿炎他也不说……沉瑟又是否回来了?沉瑟去哪儿了?以及会不会回来又揍他?
种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交杂到一起去,薛黎陷忽然就很烦了。
他漂泊三十载多么潇洒无羁,怎么便要突然被牵扯住了呢?
还有那天惊鸿一见的中年人。
这几天甚至一闭眼也能出现那人当时轻功一现的身姿,莫名其妙的挥之不去,说不向往那是假的。心底下也未曾不是肖想过自己若是到了那鬓有白发之时,可否得那人身上华贵淡定雍容自在气质之一二?
越想越烦,越烦还偏偏越想。
薛黎陷愤愤将手中药锅顿回了灶上——到底要怎样?冷僵持下去?!不行!他必须去找苏提灯谈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5章 卷十一,闲拍案(一)
南方的雨季终於是如约而至了。
阴雨缠绵悱恻接连不断,将本就刚暖和起的天气彻底打回了原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句却又为这素来冷清的院落添了丁点暖。
只是这暖,在浑身湿透的薛掌柜出现后,又彻彻底底的凉了回去。
院落里烤着火的南疆中年男子脸上是毫不遮掩的诧异,打了个晃神才晓得站起来,有些局促的侧头看去。
廊檐下架起的小方桌边,苏提灯那一身出尘的白衫正做提笔凝眉的姿态,一双被炉火映的三分暖意的眼瞳更是欺尽世人风彩,紧紧挨着他身侧站着,同样提着笔学他那写字姿态的秀丽少女却早已分了心神,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将自己望着。
薛黎陷挠挠头,又挠挠头,心说那俩人姿势那么暧昧,别不是这伫月楼女主人的位置早已易主了吧……
耳边忽听得一声碳响,薛黎陷不动不闪,便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又现在原地,只那么一个眨眼的功夫,亮了路术,也震了对方。
这南疆中年男子刚才那副傻相全都是装出来的!
薛黎陷正待开口解释,「哒」的一声清脆,苏提灯落了笔,隔着细雨做就的天然帘子淡漠的转过头来,「黎叔,别紧张,这是我一位友人。」
名唤黎叔的男子点了下头,又默不作声的继续烤火去了。
薛黎陷这才发现,这人虽落座于院落中央,但是他周身,包括整个火炉都没被细雨滴上,又抬眼看了看苏提灯,瞧见对方从桌边揣着小暖炉向自己漫步过来了,便明白那黎叔是故意烤个大炉子用内力供着,好让苏提灯能暖和些的。
这也太不尊老爱幼了,怕冷回屋子里去啊,在外面做甚么……哦,该不会是要教那小女孩写字吧,那小女孩又是谁啊……卧槽该不会是他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