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融雪没说下去。他微微仰头,露出苍白的脸,目光无声落在薛慈身上。
那是他们共同的秘密。
他嫉妒那样的薛慈。
薛正景对人类幼崽脾气一向好,但那是对薛慈,对蔺家少爷,是没有半点爱怜的,反而语气更冷淡刻薄:“既然蔺少爷是因病发作才做出如此行径,我们也不计较。便祝蔺少爷早日恢复健康,也希望蔺总能多注意令子病情,不要酿成大错。”
他这话说的冷淡笃定,蔺归州气焰一弱,被压得有些出汗,像面对岳丈那般压力极大,下意识答,“一定,一定,我会上心。”
但他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分明是带着儿子,让薛家给一份交代,怎么到最后变成他来道歉了?
但薛正景的耐力,到这时也坚持到极限了,不怎么客气地让人送客后,目光便全落在薛慈身上。
薛慈心有所觉。
因为早做好准备,他这时确实没什么负担,只安静等待薛父会发作的时刻。
少年神色无辜,手背在身后,抬起的眼圆而透亮,像猫儿趴在桌下偷偷观察人一般观察着他,怪显得可爱。
被那双眼盯着,薛正景的焦躁与愤怒终于平息下许多了。
他忍了忍,想到现在薛慈大约是被吓坏了的,便不好再教育他要保护好自己,反而温和地另起个话题:“薛慈,今天的事……”
薛慈表示在听。
“那个蛋糕,再给父亲做个。”薛正景语气平静,“不要浪费。给我,我不会扔。”
薛慈:“……”
他已经在今天下午做过选择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要再选一次?
薛慈无视问道:“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就算不屑训斥他,再不济也会开口,要让他收敛脾气,莫惹麻烦。
薛正景当然有很多要说的,比如培养一下薛慈的安全意识。但今天经历太多,薛慈恐怕也又惊又累,强行把想法按捺下去,说道:“没有了。蛋糕明天做吧,先去睡。”
“……”
薛慈觉得已经够离谱了。
但当他一觉醒来,昨天的荒谬事宜非但没有被纠正,他还清早便接到了薛浮的通讯电话。
理论而言,薛浮不应该这么闲才对。但薛大少爷穿着制式讲究统一的校服,正坐在宽阔教室当中,背景是少部分在温书的同学,笑意盈盈地对他说:“阿慈,听管家说了昨晚的事。”
虽然薛父没开口训斥,但作为兄长的薛浮,的确也会偶尔承担起教导作用,严批幼弟。
“以后不可以打架了。”
薛慈洗耳恭听他接下来的教训。
“打电话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这个对话趋势不太对劲。
“还有,今天的蛋糕,可以给哥哥也做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