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寒烟港正是它一天中最美丽最迷人的时刻,一年四季之际,皆宜生浓雾,寒水湾上水雾与波面相接,在水的映照下,形成一层几丈高的烟**幕,青翠欲滴,是为寒烟翠,寒烟港之名也由此而来。
站在沿海的堤坝上,很难看清旁边不远处的林立商户,偶尔有云雾飘来,便让人辨不清方位,一个不小心就走到水里去了,每天都有那么一些人因为看不清脚下的路而落水,好在对于经常生活在港口城市的人们来说,落水只不过是被迫洗了个澡。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突然从你面前的晨雾中走出两个身影也大可不必惊慌,但是对方如果披着白色斗篷走路又没有声音可就另一说了。
林立的商户门前都点着几盏油灯,或映出商户的名号,或映出一幅美丽的简笔画。橘黄色的灯火在浓雾之中显得很无力,突然,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匆匆晃过,他们披着纯白的斗篷,脚步无声无息,紧接着又没入浓雾,好似鬼魅一般。不久后,又一个人影出现在灯火下。
这个人影就有点儿奇怪了,鬼鬼祟祟的,一会儿躲在门柱后面,一会又藏在商户房檐下,在灯火下稍作停留,打量了一下远处的浓雾,便小心翼翼的朝着海岸线走去,走了几步,好像觉得不放心,就赶紧又回来,找到一个破酒缸,便跳了进去。
两个白色人影正是悼月和雪莱,他们二人打算趁着浓雾出海,若是让旁人知晓,怕是免不了要笑话他们,且不说现在大雾弥漫,船舶难以正常行驶,而且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乾坤大陆上的冰火港。
三月中旬,围绕乾坤大陆的环流已经形成,无论大小船只,皆不能横渡洋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因为那太危险了,据说在以前也有一些商户为巨大的利益所诱惑,冒险出海渡洋,可是生还者为零。
悼月和雪莱走到岸边,驻足良久,两人一起望着水面寒烟。过了一会儿,悼月从斗篷下伸出双手,在胸口打出几个手诀,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冲入寒烟。
“看样子你的修为并没有退步呀!”悼月的功法让雪莱眼前一亮,十年后再次见到悼月,发现他还是老样子,便以为悼月荒废了修行,正所谓修行一途,不进则退。可是今天见到悼月的手法,似乎更加纯熟了,而且给人一种非常自然的感觉,不愧是曾经的天才啊!虽然她比悼月多冲开一个穴位,雪莱却不认为自己已经超越悼月。
悼月调整好气息,回头对雪莱解释道:“只不过有了一点新的感悟,进行了新的尝试,至于效果如何,还要看我那个呆弟弟能不能突破自身。”
“说起瑶光……”雪莱犹豫道:“你真的不打算让他跟着你吗?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我不会把他强行带去我的生活。”悼月再次提醒雪莱,“回去以后不能告诉大家关于呆星的事,最好也不要告诉大家我在舞溪镇的一切。”
“可是,你觉得我不说大家就猜不到吗?”雪莱看着悼月说:“他带着你的‘无尘令’,又使你的功夫,别以为你十年不在六洲活动,大家就忘记你了。”
“额!”悼月一时语塞,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以为大家都忘记我了呢?”
雪莱鄙视悼月,“现在咱们组织里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名媛公主,你回去之前最好做好打算。
“还有,你真的不打算把胡子清理掉吗?”雪莱问悼月。
悼月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说这样看起来更加迷人吗?”
雪莱脸色微红,侧过身去。
不久。
浓雾之中驶出一艘快船,只能隐约看到一部分船体,看不清船的配置,不过这艘船并不大,长不过五六丈,和不远处的楼船相比,它就是一叶扁舟。
船头有一个白影站立,在茫茫海雾中如同一尊雕塑傲然立于船头,整个人连带着脚下的快船,平缓的朝着海岸移动。
岸边,悼月摘下兜帽,理了理他那如燃烧的烈焰一般的长发,然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寂静的长街。
雪莱看着海雾中的快船,面无表情的问:“要不要带上那个星云社的小子?从我们一进寒烟港他就在跟着我们,看样子他已经我们的企图了。这个星云社果然不是徒有虚名!”
“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能看出我们什么企图?即使星云社的观星术再强也没有用,隐居这么久我早想通了,那不过是一群旁观者。”悼月回过头,面带微笑,“少年是这个世界的新鲜血液,任其成长下去吧!”
说完一振衣袍,纵身跃起,火红的长发在海雾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身影无声的落在浓雾中的快船上,船体没有发生一丝浮动。
快船上的白衣人看到悼月上船,便向前一步,从白色大氅下伸出右手,握拳指向悼月。
悼月神色肃穆,同样伸出右手,握拳与他对上。
“旧夜终将逝去!”
“拔剑恭迎曙光!”白衣人同样开口道。
紧接着雪莱也跃上快船,面无表情的对船上白衣人说,“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白衣人点点头,退回船舱。至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
没多久,快船又驶入浓雾之中,隐于海波之上。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至少对于寒烟港是这样的。
对于流星雨,他窝在一家酒肆门前的空酒缸里,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了。
就在刚才,隔着浓雾,他凭借着自己从爷爷那里学来的观星术;秘瞳,在一里外一直监视着悼月。早在悼月一出现在寒烟港他就察觉到,这个悼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