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看到时,这人还能说能笑,而此刻,竟跟失去了生气的破布娃娃一般,让人一见就觉得心碎难抑,到底这些日子中,他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
莫非每一天每一晚,都经历着刚才那种让人一见都心惊胆寒的酷刑吗?
这样温和的一个人,却是如何咬牙,才将那些酷刑熬过的?
凤离天默默想着。
怔忪中,他手下略略用大了些许力道,昏迷中的云彧嘤咛一声,不安的蹙了蹙眉。
凤离天忙停了手,却见那人又没了动静,这才又开始工作起来,细细的将云彧全身上下擦拭了一回,又取了衣物来给这人套上,凤离天才皱着眉头,坐到了床榻上。
昏迷中的云彧,显得异常安静,在烛火的微光下,那扇子一般细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阴影,而越发纤巧的下巴,更是显得小巧秀气,让人垂怜。
凤离天看了半响,眼色渐渐阴沉下来,伸手轻轻的捏住了云彧的下巴。
入手时冰凉细腻的感觉,顿时让人爱不释手。
他情不自禁的细细摩挲着,目光也禁不住落到了那双失去了血色的浅白色唇瓣上,下唇上的斑斑血痕,逐渐引发了凤离天心底的一丝欲望。
烛火摇曳下,只看到空荡荡的寝宫里,在那墙上晃动的影子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了另一个睡倒的身影,两人头部交叠在了一起,缠绵良久之后,方才慢慢分开。
看着那浅白唇瓣上染上的淡淡胭脂色,凤离天眼中,阴霾不但没有消除,反而越发明显,只是心底,已经暗暗做了决定。
如今这般,就让朕作为天子,彻底率性一回!
让朕这般对你放不得丢不开又舍不下,真真是你的福气。
对你这一介死囚来说,或许拘禁宫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反正朕后宫佳丽三千,也不缺养你的一些嚼用,只要日后你乖乖听话,朕保你一生平安,却又何妨!
想到这里,凤离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解开衣袂,踏步上了床,将那个昏迷的人牢牢的拥在了怀里。
梁相福在外守了一夜,眼看将要到上朝的时辰,里面还没有动静,便有些着急起来,正想硬着头皮入内,却见皇帝已经精神焕发的走了出来。
“将人送去落闲榭,好好照顾着,另传个太医去看看,传旨下去,所有人不得朕的命令,不可擅入落闲榭半步,违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站在朝晖中的台阶上,凤离天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眉宇间透出几分张扬的气息。
梁相福心中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忙低头应了,待皇帝转身上朝,忙去安排不提。
当日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云彧才悠悠醒转。
樱兰双目微红,一直守在他面前,见云彧睁开了眼睛,忙不迭的扑了上来,“公子,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云彧却有些迷糊,看着头顶的石青色万字花纹帐顶,他恍惚了好一会,才看向一旁,开口问道:“樱兰?是你?我这是在那里?”
“这是宫里的落闲榭,皇上命令让你在这里养病的,”见云彧醒过来,樱兰心中很是欢喜。
昨晚的回忆流水一般会到云彧脑中,他心头闪过一抹无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樱兰忙上前帮忙,又拿了个靠枕放在他背后,“太医已经给公子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慢慢将养就是。”
她面上带笑,心中想起太医的话,却不由有些黯然。
公子这次看着还是囫囵一个好人,内里却着实伤的不轻,本来就没好完全,又加过度忧虑导致心中郁结难解,连日的酷刑折损了身体不说,还让寒气入侵了肺经,不认真将养上一年半载的,只怕要落下病根。
云彧默默听着,脸色多了一抹忧色,沉默了下,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酉时了,公子可要先用些东西,等下也好服药。”樱兰想起了太医的嘱咐,醒来就要用药,因此忙问云彧。
云彧心却完全没在这里,他头脑中有些发怔。
不是说午时被处斩吗?但为何都到酉时了,自己还在这里?是凤离天改了主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