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先问大人一句,大人是何种想法呢?”钱鸿宝心思缜密,从来都是有的放矢,因此便想先弄明白蒋平的心思。
对着他,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蒋平三角眼中冷芒一闪,“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云成实以为自刎殉国便可一了百了?可惜他虽身死,却不代表这事完结,我是一定要他儿子给我儿子偿命的!,而且这云彧也不是好东西,当年若不是他,我麾下也不会有那么多将士,死在那场内乱里,这仇怨若不报,我愧对九泉下的弟兄们!”
明白了主家的意思,钱鸿宝便想了一想,开始细细的分析起来。
“皇上近年来越发勤勉,朝堂的事情也竟在掌握,看着应该是顾全大局的性子,内心却对认定的事情极为执着,”分析皇帝的心理原是死罪,但若是做官的不揣摩上意,这官运也就不长久了,因此私底下,这是一门必须掌握揣测的技术,因此两人对这点早做过无数分析,“看皇上对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便知皇上内心对感情颇为看重,那当日这人虽背叛了皇上,但因之前曾经有过同生共死之举,那么皇上应该便不能做到绝对的无情。”
蒋平点了点头,“我担心的,也正是这点。”
“但是作为一个上位者,被背叛一事,也是极为严重的,常理来说,以皇上这种地位,后宫佳丽粉黛三千,何种美人不得,犯不着为云彧费神,因此卑职觉得,其实当年云彧的背叛,反而从另一种角度加深了皇上的执念。”
“这原因,便是新鲜二字,皇上在美色上,顺风顺水惯了,只有在云彧身上,尝试到了挫败的滋味,先是同生共死,进而密不可分,可突然转为生死大敌,不得不让皇上对其刻骨铭心,寝食难安,因此到了现在,皇上对这云彧或许有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忍放手。”
“无论是甜是苦,都有过去的一天,但唯有这刻骨铭心四字,却是最让人煎熬,因此卑职觉得,在短时间内,皇上不会要这人性命。”
钱鸿宝的分析,有理有据,蒋平心中觉得甚是有理,便有些急躁,“若如此,却不太妙,皇上若是不肯动手,那小子且不是高枕无忧?”
“将军别急,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钱鸿宝微微一笑,却是满脸的得意之色。
“哦,那照你看,我要达成心愿,下一步却应该如何进行?”
蒋平虽骁勇善战,但计谋方面着实不足,他倒也知道自己的短处,因此对之前献了颇多有用之策的钱鸿宝,内心颇为信任。
“不忙,大人是简单想要他性命就算了,还是想让他受尽折磨而亡?”钱鸿宝的一张圆脸上,却是一副平和的笑容,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定然猜不到这人问的话题,竟如此恐怖。
蒋平眼中一亮,“若是要他性命,却又如何?若是要他受尽折磨而亡,却又如何?”
“这两者目的虽都一样,但做法就大大不同了,”钱鸿宝微微一笑,淡然说出一番话来,“这人其实已经危在旦夕,现在能凭借的,无非是皇上可能会有也可能会消失的垂怜,而我们要谋算的,正是这一点。”
“当然,最简单的便是看看皇上对他还有多少兴趣,若是不多,我们暗里做点手脚,也就是了,要知道人的生命其实是很孱弱的,有时一个风寒或者腹泻,都很容易要了人的性命,这位云公子既然身子不算强健,那么为了些许小病而丢了性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蒋平连忙摇头。
“以后不好说,但眼下不成,七日后便是纳降大典,皇上下了令,要这云彧亲自书写降表,在纳降大典之日公开投诚,因此短时间内,不但要保住他的性命,还要保住他有足够的体力,因此短期内此事不可行。”
钱鸿宝眼中闪过一抹精诡,“若是如此,大人之前猜测的事情,只怕又印证了几分。”
“若不是郁结难解,皇上何必非要他出面,端阳王还活的好好的,那才是名正言顺归降的人选,因此看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对这人,放不下!”
说道这里,钱鸿宝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既然如此,事情便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不用阴谋,而用阳谋!”
“阳谋?”
蒋平一脸疑惑。
“对,阳谋。”钱鸿宝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人有一点死穴,便是他做过的事情,当年他背叛之事,朝中虽不至人尽皆知,但知情者也有许多,想来那些作风正派的清流,对这人的行为,是愤懑至极。”
“这样一来,大人只要暗自联合朝中其他官员,商议此事,等到时机成熟,便在满朝文武面前,展示这人当日的罪状,而根据我国的律法,做下这种罪行的奸细,必是死罪,那时候就算皇上还有不忍,但碍于律法和百官所求,也只能将这人枭首。”
“但这种做法,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有一定的可能,会引起皇上心中不悦,因此若是行此计,大人一定要多多谨慎,最好是说动他人出面,以免事后麻烦。”
蒋平听得大悦,抚掌大笑,“此计甚妙,那时候云彧到了大牢之中,那自然是任我百般折辱,万种折磨了。”
“大人果然英明,不过这里还有一计,却可更大程度的折磨此人,以报当年荼毒我国将士之仇……”说道这里,钱鸿宝脸色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起身附耳到蒋平身旁说了一通,却听得蒋平不住颔首,眼中精光不住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