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睡相不算优美,但却非常安静,安静得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当时车里的电台正在放午夜节目,主持人独有的温静声音透过电波融入月色:“……《天使爱美丽》里面有段台词:有谁不曾为那暗恋而痛苦?我们总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暮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是很轻,很轻的。我们以为爱的很深,很深,来日岁月,会让你知道,它不过很浅,很浅。最深和最重的爱,必须和时日一起成长……”
莫佑庭很少听这些矫情的午夜电台,但这主持人讲的话却惊人的应景…
月光倾泻而来,他静静看着身旁的人,吸了吸鼻子,将头换了一个方向歪着,继续睡过去…
有人说过,暗恋的时日里面,最美的是悬念。
莫佑庭将天窗关上,再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杜箬的肩膀。
如果不能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至少他还有机会一路陪伴,如果有天连陪伴都做不到,那么就让自己成为她爱情里的悬念吧。
来日方长,他认识了她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中间失去联系这么长时间,还能再让彼此遇见,就光这一点,他就应该知足。
杜箬是被梦惊醒的,梦里乔安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澄清与自己的关系,场面很乱,掌声混着嗤笑声,她经受不住,一痛,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片昏暗,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她才发觉自己还坐在车里。
莫佑庭趴在车窗口抽烟,听到身旁的动静,回头,她已经卸下外套端坐在那里。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
“凌晨三点…”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莫佑庭笑着将烟扔出窗外:“干嘛要叫醒你?睡得这么熟,我不干这么缺德的事!”
杜箬见他似乎没有为刚才自己斥责他的口气而生气,遂耸耸肩,也笑了一声。
本来不算尴尬,被她这么痴痴呆呆地一笑,车厢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僵,好在莫佑庭善于调动气氛,很快从她手里拉过自己的外套穿上身:“醒了还不把衣服还给我,回头感冒了找你算账!”
杜箬赶紧打哈哈:“对不起,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
“不好意思…”她停了停,思虑几秒还是说出口:“不好意思今天晚上的事,我知道自己的口气不好,话说得重了一些,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喝多了酒,脾气一上来就会这样…希望你别介意!”
莫佑庭眼眸垂了垂,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开了门,自己先跨出去。
杜箬见他表情无异样,便也开门走出去。
他站在车身旁目送她上楼,杜箬的走得很慢,一路纠结,在进入楼道的时候突然又跑回来。
“那个…乔安明的事,希望你别跟小冉提,她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他怎样,所以…”她说得含糊其辞,但是她的意思莫佑庭又岂会不知道。
她明明很清楚自己与乔安明的距离,远到她都不好意思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提,莫佑庭又有些心疼,只能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杜箬满意地又说了声谢谢才蹦跶上楼。
莫佑庭坐在车里,又抽完一根烟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那个电台,已经换了一个节目,是某个听众点的一首歌,黄伟文作词,陈奕迅演唱,这两个将别人感情剖析到近乎见骨的男人,联合起来所作的歌曲,从歌词到声调都能够直入人的心底。
莫佑庭将天窗再度打开,再将电台的音量调高,陈医生深沉略带磁哑的歌声就充斥整个车厢……
“让理智在叫着冷静冷静 还恃住年少气盛
让我对着冲动背着宿命 浑忘自己的姓
沉睡的凶猛在苏醒 完全为你现形
这个世界最坏罪名 叫太易动情 但我喜欢这罪名
惊天动地 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不敢有风 不敢有声 这爱情无人证
飞天遁地 贪一刻的乐极忘形
好想说谎 不眨眼睛 这爱情无人性
……”
这首歌的意图是指朋友间的偷情,但是莫佑庭却能够从字里行间听出自己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