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了电话,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天都黑了。
山里不似市区,天黑之后静得骇人,杜箬通常会把屋里所有灯都开起来。
胡乱吃了泡面正准备躺床上去,却听到有敲门声,这么晚怎么会有人?
杜箬手里捏了把晾衣架,屏住呼吸去开门。
而门扉开启,门外站的,竟然是莫佑庭。
鼓囊囊的黑色羽绒服,线帽,围巾,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细长的眼睛露在外面。
杜箬有一瞬间呆滞。
“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啊。冻死了,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他搓着手便挤进了屋里。
杜箬却依旧诧异,追着问:“你自己开车过来的?”
“当然。”
“可是外面下这么大雪,山路上,很危险。”
“是挺玄,好几次差点滚下山。” 莫佑庭讲得很随然,杜箬却听得心惊胆战。
深夜,从市区冒着大雪赶来,爬了几里山路到这里,如果说不感动,她自己都不信。
杜箬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莫佑庭已将帽子围巾拿下了,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手中氤氲的热气将他玉色的脸模糊掉,让她忍不住心悸。
“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呀,下午电话里听你快死的样子。”他笑意很浓,实则心里虚得很。
杜箬白了他一眼,无力地坐回床边。
莫佑庭环顾四周,心疼地大叫:“这地方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怎么过?”
“就这样过。”她挨了一周,没死,就不会死了。
莫佑庭见她一脸的没精神,叹了口气:“辞职吧,跟我回市里,这地方没法呆。”
“不,习惯习惯就好了。”杜箬推诿,其实她知道,自己心里还存有希冀。
莫佑庭深知她脾性,也不再劝,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袋,再从保温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
一杯热腾腾的牛腩萝卜汤便端到了眼前。
杜箬本来眯着的眼见到那汤,立刻瞪圆,问:“你费这么大劲上来,就为了送这一杯汤?”
“嗯哼,感动吗?”莫佑庭云淡风轻地回答,杜箬却笑不出。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总算牛腩的香味扑鼻而来,将杜箬的食欲勾起,一碗汤下肚,体温暖了,心也跟着暖了些,甚至连话也跟着多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鬼地方就只有草药,连个像样的蔬菜都没有,我来一周,吃得跟兔子一样。”杜箬用纸巾擦着嘴巴,忍不住抱怨。
莫佑庭心疼,却不表露。他一进门就看到,她手里捏着杆晾衣架,神色慌张,脸色憔悴,而且还有黑眼圈。
他知道这里环境差,但是她这样颓靡,应该不仅仅是因为生病。
想到那天夜里喝醉后她的胡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那天你喝醉后,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应该不是姜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