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青玉的陪伴,再有太后耐心的教导,顾瑾的状态明显比刚进宫时好了许多,她明白只有听话的孩子才讨人喜欢,便就尽量乖顺,不哭不闹,从不惹太后生气。
她也感觉得到,太后喜欢自己粘人,活泼些的样子,于是就将对阿爹和阿娘的思念全都藏在了心底,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抱着青玉一起偷偷掉一掉眼泪。
在人前,她都会是太后喜欢的模样。
不止对太后,就连对皇帝,也亲近了不少,每每听见皇帝来寿康宫给太后请安,顾瑾都会开开心心的跑到宫门前去迎。
皇帝也不嫌烦,或可说他很享受顾瑾对自己的依赖。
小孩子眼中是纯然的信任,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澄澈,叫皇帝紧绷着的心神都跟着放松了许多,他总是下意识的去捏一捏那张小脸,估摸着要将其喂到圆滚滚的,一戳一个坑需要多久。
当然,这样的好心情往往只能维持到太后拿出那一幅幅画像之前。
近几个月来,请求皇帝充盈后宫的声音愈演愈烈,自皇帝继位以来,宫中还没有皇嗣诞生,凡是有心想送女儿进宫争一争的,都想抢先生下皇子,搏个好彩头。
皇帝在朝臣们日复一日的谏言下,终于松了口,同意了选妃的谏言。
而择选后宫妃嫔这种事,原本本该是皇后做主,但皇后如今正被禁足,德妃等人又不敢拿主意,这画像和名册,自然就都送到了太后这里。
宫中别的事情太后或许不喜欢掺和,但对选妃的事情,却很有兴致。
每每皇帝来时,都见缝插针的把画像拿出来,管他情不情愿,只要拿在他眼前晃悠,总能时不时的瞥见一眼。
“这个翰林学士赵家的姑娘,容貌清丽可人,更写得一手好字,哀家看着不错。”
“这礼部王侍郎家的姑娘,也是秀外慧中,听闻家中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就有七个,可见是有子孙运道的,召进宫来,定能为皇帝延绵皇嗣。”
皇帝仍然不为所动,甚至悠闲的拿着糕点逗弄顾瑾,显然是不感兴趣,太后无奈,又换了一幅画像:“还有这户部尚书徐家的姑娘,哀家最看好的就是这个。”
“皇帝不是喜欢下棋吗?听闻这姑娘棋艺了得,小小年纪就能解开古谱残局,若选了她进宫,就有人陪着皇帝对弈了……”
一连将所有推举上来的姑娘都念叨了一遍,皇帝硬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反是坐在他怀里的顾瑾,看得似乎是津津有味。
这事不关己的样子直叫太后心口一阵憋闷,都好几天了,她天天抓着皇帝过来用膳,就是想叫他选个合心意的姑娘出来,结果却连点儿反应都没有,一日两日的如此太后也就忍了,一直如此,就让人头疼了。
太后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画像摔在桌上,肃容道:“皇帝,你究竟相中了哪个?总要给哀家一句准话吧!”
“都拖延多久了?这些姑娘们也都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一日不知是否落选,她们家中便一日不敢相看,你这样,也是在耽误这群姑娘的好年华。”
皇帝淡淡道:“圈拟好的名册,不是已经给母后了么?”
太后提起这个就更气不顺了,皇帝圈出来的名册,乍一看都是不错的姑娘,但仔细推敲,就能发现,那里面不是野心勃勃的世家女,就是皇帝想要笼络的大臣之女。
显然,选出来的每一个都多多少少带着些用意,与其说是选妃,不如说是选他们的爹。
“哀家是想给你选个贴心人!你选的那些又都是什么?你敢说里面有你喜欢的?”
皇帝有些烦躁,对女人,他并无什么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