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芫垂眸笑了笑,她瞥了眼明显有些狼狈的箫怀执,还是善意的维护了下男人脆弱的自尊,“那殿下有空便修书一封,说不定日后可以用到……”
万矣谶镇守的江北,离魏都皇城恐有千里之遥,箫怀执的信想送出去,委实比寻那些暗卫还困难些。
不过钟芫听着心中却放心了许多,若是箫怀执真的有什么了不得后手,才是她要担心的事。
治疗风寒的草药本就容易让人犯困,钟芫又添了些料,这药效便更强烈了些,此时的箫怀执已经渐渐抵抗不了药力,逐渐昏睡过去。
钟芫抬起指尖轻轻描摹着男人的眉眼,她只想他永远待在她的身边。
他若愿意,她便陪他夫唱妇随锦瑟和鸣,他若不愿意,她也不介意心狠手辣折其羽翼。
他这条命本就是她救得,他本就是属于她的。
女子眼中情绪汹涌,与平日的温柔雅意判若两人。
朝升月落,一日方始,一日方终。
魏都今日风雪又起,朝臣们不得不淋着寒风入朝,相熟的大臣靠在一起寒暄,谈起陛下最近的任命,几人都连连摇头。
这位新帝的脾气实在乖戾难懂,当初杀戚后是他,如今纳戚家女令戚家子去内阁的也是他,以至于一直拥立陛下的几位大人都有些不满。
“圣意难测,圣意难测……”
这细微喟叹声随着风雪飘远,箫成玉坐在中轿撵扫视着宣政殿外的朝臣,狂风浮动帘帐,男人搭在外面的衣袖也跟着缓缓翻动。
“陛下之前交代的,属下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轿撵外异族少年单膝跪着,而他身后两列侍卫也是同他一样的姿势。
“难道这种事还要挑什么良辰吉日?”箫成玉说着冷笑了声,“下朝的时候能让这些大人们知晓就好。”
少年闻言躬身领命,只是在轿撵将要起来时,又大着胆子多问了句,“陛下,寻大人昨夜已回,可有什么要安排的?”
翻卷的帷帘后并不见陛下的神情,但却让人无端感到压力。
“叫他滚去荣华殿跪着。”
随着陛下话音落下,轿撵也起步离去。
九川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随即回头指了一个侍卫。
“听到了?还不快去通传寻大人!”
侍卫没敢多言,领命之后匆匆退下。
今日实在冷极,九川刚站起身,便打了个喷嚏,他朝荣华殿的方向担心的看了眼,也不知道阿姊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担心归担心,他现在可没空去见阿姊,陛下可是说了,下朝后便要箫怀执的“死讯”人人皆知。
他朝站在最后的两个玄衣卫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