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宜不知道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被傅柳推在楼梯间内,被桎梏在她的臂弯里,而一门一墙之隔的楼梯间外,有几个员工围在一起加班讨论策划案和新点子。
楼梯间并不隔音,两人要是闹出什么动静外面的人全都能听见,傅止宜不敢呵斥傅柳退开,也不敢抬手去推她。
只能憋屈地缩在里面。
两人隔得并不是很近,傅柳伸直了手臂抵着墙面,两人间的距离甚至还能塞下一个人。
女人轻轻笑了声,低声说:“好像偷情啊。”
傅止宜瞪了她一眼,偏头不想看她。
真是有病,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不松手还拽着她进了楼梯间,说她有病都是轻的。
疯子,完全就是个疯子。
“之前那一点就完全符合对方的要求,我觉得这部分没必要改。”
“嗯,我也觉得,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后面的衔接部分……”
“……”
外面的人还在讨论,听动静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傅止宜生出点烦躁,忍不住皱眉,还是想要抬手推女人的手臂。
但她还没动作,身前的人突然弯了手臂朝她挨近了一些,女生僵了身子。
傅柳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肩膀,像是叹息般吐出一口气。
“我昨天梦到以前了。”
“……”
女人笑了声:“你说的忘了的以前——真的忘得了么,小宜。”
女生眼睫微颤,没有说话。
“我又梦到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被妈妈关进柜子里,那里好黑,我止不住发抖。”
柜子的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上锁了,但她就是推不开,也没有勇气去推,她甚至抖得没有力气抬起手去碰一碰。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似乎生着无数只漆黑的眼睛在紧盯着她,只要她一有动作就会被拖进旋涡中硬生生撕碎。
钱盛美这辈子没什么擅长的,但在驯化池柳这方面却是一把好手。
知道如何让她恐惧,如何让她失去所有反抗的意志,只能顺从自己。
那些被关进紧锁的柜子里的时光在她的意识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永远销毁不了,也永远抹除不去。
那烙印就是钱盛美给她上的一把锁,一把上在没锁的柜门前的锁。
只要被扔进去,柜子的门一关。
轻而易举,将她困在里面。
即使没有锁,即使那门一推就开。
遇到傅止宜的那天是她第一次跟着钱盛美来到傅家,那时候傅止宜去上课外兴趣班了,很晚才会回家。
忘了是因为什么了,总之惹怒了她那视财如命的母亲,躲着所有人佯装教育女儿的母亲,将她扔进了角落房间的柜子里。
很黑,很冷。
那是她十六年来遇到过最冷的一个夜晚。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对于她的消失表示疑问。
颤抖已不足以为身体提供热量,瞳孔被恐惧和寒冷折磨得几近溃散。
突然,一束光洒了下来。
那沉重的、不可动摇的柜门被少女柔软的手指轻轻拉开,在月光下,那双望进来的眼眸里闪着池柳十六年人生来不曾拥有过的明亮。
少女愣了下,接着朝她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