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毕书,萧开是打心眼里不服,他凭啥?
毕书神情淡然,并没有将萧开的话放在心上。
子车师皱了皱眉,反驳道:“韩信用兵,未必真有那么厉害。”
“那是因为你没有亲身经历过垓下之战!”萧开冷然道,“试问先王何等骁勇?然而垓下一战,先王所率十万精锐竟在韩信手下一战而灭,韩信用兵之能,又岂是你们这些只知道夸夸其谈的书生所能想象?”
子车师哑然失笑,并不与萧开争论。
楚系将领跟秦系将领之间的不和由来已久,子车师作为秦系将领中的一员,不受萧开这个楚系大佬的待见,并不奇怪。
毕书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钟离昧和虞子期身上。
单论资历,帐中诸多将领包括毕书在内,又有谁能及得上钟离昧跟虞子期?
再论能力,钟离昧和虞子期绝不在蒙殛、子车师等人之下,相比萧开、田横等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书问道:“钟离将军,子期将军,你们以为呢?”
钟离昧侧头跟虞子期交换了一记眼神,拱手作揖道:“卫将军,淮南国跟我大楚乃是唇齿相依的友邦,不能不救,然而,韩信用兵无人可及也是不争的事实,末将以为,派少量援军前往,不啻于羊入虎口,要救,便当尽起大军前往救援!”
毕书嘴角不禁绽起了一丝微笑,钟离、子期这两位宿将还是颇识大体的。
“老钟离你疯了?!”萧开却是大惊,怒道,“尽起大军前往淮南,一旦对面的梁国大军趁虚攻入九江,又该如何是好?”
毕书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却是不用担心,梁军虽然精锐,却都是步军,陈郡跟九江之间又隔着梅山淮水,只要有水军在,梁军就休想越过淮水半步!”说此一顿,毕书霍然起身,厉声喝道,“钟离昧听令!”
钟离昧急上前两步,拱手作揖道:“末将在!”
毕书从案前抽出一枝令箭,喝道:“率步军三万,水军两万,扼守梅山淮水,在本将军回师九江之前,不准梁军越过淮水半步。”
钟离昧上前接过令箭,轰然应喏道:“喏!”
毕书又抽出第二枝令箭,大声喝道:“蒙殛听令!”
蒙殛一甩大氅上前两步,拱手应道:“末将在!”
毕书将手中令箭扔给蒙殛,沉声道:“率两万骑军为前部,即刻驰援彭城!”
“喏!”蒙殛接过令箭,轰然应喏,遂即跟钟离昧一前一后,转身扬长去了。
毕书冷冽的目光又从其余诸将脸上逐一扫过,沉声喝道:“其余各将,即刻回营各自整顿军马器械,两日之后随本将军赴援淮南。”说此一顿,毕书又拔出项庄所赠王剑,杀气腾腾地道,“谁敢抗命不遵,本将军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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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国都,彭城。
淮南王英布背负双手、正在城头上来回踱步,齐国大军昨天就已经过了留县,留县距离彭城不足百里,也就是说,最迟今天中午齐军就该兵临城下了。
英布身后不远处,依次站着国相蒯彻,上将军召震、末将军肥铢等文武大臣,而且个个神情凝重,便是蒯彻,也是眉头紧锁,不担心不行哪,韩信的声名实在是太响了,而且四十万大军也的确是个让人心惊胆颤的数字。
英布忽然间顿步回头,问蒯彻道:“国相,向楚军求援的第四拨信使派出了吗?”
蒯彻叹了口气,应道:“回禀大王,早在半个时辰之前,第四拨信使就已经动身了。
英布点了点头,又道:“算算时间,第一拨信使也该赶到寿湖大营了,国相你说,项庄会答应出兵吗?”
蒯彻答道:“大王放心,楚王必定会出兵的。”
一旁的上将军召震忽然插话道:“怕只怕项庄只派区区三两万楚军赶来救援哪。”
英布闻言凛然,再次询问蒯彻:“国相,你说项庄会不会真的只派三两万人前来?”
“断然不会,臣以为楚王必定会倾举国之兵前来救援我国。”蒯彻的语气听起来极为笃定,可事实上,他的心里也同样没底,虽说淮南国跟楚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可面对韩信的四十万大军,项庄愿不愿倾力一博,却委实难以预料。
说话间,北方旷野上忽然间响起了悠远低沉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