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宫。
“你又去青楼厮混了?”太子萧景屏退左右,皱眉看了一眼半垂着眼,一脸无精打采的李承欢,气不打一处来。
李承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殿下知道了?”
“孤能不知道吗?你去就去吧,为何每次去都要如此张扬,恨不得闹得整个京都都知道?你知道今日又有多少人弹劾你?孤瞧着这翰林修撰你是真不想做了。”太子恨铁不成钢,俊朗英挺的脸上满是愁苦。
李承欢摸摸鼻子,对于这个威胁很是不以为意,还是敛眉委屈道,“殿下,微臣真的只是请京中诸位大家指点,钻研曲艺,弹了个小曲儿,别的什么也没做了。”
“谁信呢?你李承欢的花名这整个京都还有谁不知道的?你说就弹了个小曲,有人信吗?便是有人信你,你倒是让那些言官们闭嘴啊?你是詹事府的人,整日里被言官弹劾,还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风流韵事,孤也是要脸的!”太子气结,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承欢这样一个风流浪子是如何考得上状元的,又是如何通过层层选拔入了翰林,进的詹事府。
李承欢闭嘴不言,知道现在不管自己怎么说,萧景都不会相信自己,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便听得太子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才终于口干舌燥,停下抿了口茶,又是一声叹息。
“老二明日便要入京,他携着诸多军功回朝,父皇会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满朝文武都会入宫为秦王贺。你怎么看?”
李承欢心道,这还不是你们萧家自个儿瞎折腾,我能怎么看?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且宽心,二殿下常年在外征战,已经五年未曾回京,他的势力多在军中,不在朝中,殿下只需静观其变。”
萧景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李承欢,觉得这小子还是年纪太小,不懂得这朝局变换。虽然有个执掌朝中财政大权的老爹,却整日只知道眠花宿柳浪迹青楼,实在不堪为用。不过,他终究有个能干的爹。
“算啦,不说这个。”萧景摇摇头止了话题,又抿了口茶,突然笑道,“你可知咱们这位秦王的母亲淑贵妃,乃是当年艳冠京都的才女。”
“自然知道,当初陛下还曾赞娘娘“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踏飞龙”!……呃,嘿嘿,曾听父亲闲暇时说过几句。”李承欢脱口而出,随即看到太子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反应过来自知失言,嘿嘿干笑两声。
萧景指着李承欢笑骂,“你这小子,没什么别的本事,对这些风流事儿倒是清楚的紧。”
李承欢闻言故作腼腆的笑了笑。
“那你可知,咱们这位秦王殿下也是位难得的美人?”萧景似笑非笑的吹了吹杯中的嫩绿靑芽,眼眸半垂。
李承欢一愣,心中有些打鼓,虽说李某人爱美人,可是殿下你跟我说二殿下是个美人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李某人胆大包天,还敢觊觎二殿下不成?他便是再美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入了李某人的账中?若是不能请入账中,他便是再美又与李某人何干?
萧景见李承欢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于轻佻,便是老二长得再好,这臭小子还敢多看一眼不成?
于是清清嗓子又转了话题,“上次与你说的,王家那小子,还有刘家的,张家的,他们倾慕你的才名,早想与你结交,你既然喜欢玩,便带着他们一起玩玩吧。”
这话说的不讲究,他李某人堂堂翰林修撰,哪有空闲和这帮京都纨绔玩耍再听听这几个姓氏,都是太子一党的亲信,李承欢无奈。
“是。”李承欢哪里不知道这是太子逼着自己去结党,好让自己被牢牢绑在东宫,顺便将自己老爹也拉进东宫阵营。
只是面上还是小心恭谦,温驯无比。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可不想将自己莫名其妙的丢进这乌七八糟的夺嫡浑水中。他堂堂状元出身,背后有李氏门阀世族做靠山,只要不随便站位,谁能将他如何?
下职后,李承欢径直回府,刚到府中便被父亲叫去书房,一通训斥。李承欢早年放荡无忌,早就被老头子骂成了个老油子,已经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老父亲唾沫横飞的骂了半天,见李承欢一直老实站着挨唾沫星子,不闪不避,不由怒极反笑,“你这时候倒是老实,昨天为什么去那楼子?二殿下即将回京,这是多敏感的时候,你怎么敢在这时节,还大摇大摆的去楼里显摆?”
“自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父亲难道不希望我这么做?”李承欢狡黠的抬眼看了李侍郎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弧。
李侍郎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无奈的摇头叹气,“也罢,既然你自己心里清楚,为父便不多言了,你别将自己玩进去便可。明日二殿下回京,宫中设宴,群臣皆要入宫道贺,你不准喝酒,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滚吧。”
李承欢便滚出了书房。
这几日耳边总是回荡着二殿下,二皇子,秦王这些敏感词汇,不免猜测这位久不在京都的二殿下是个怎样的人物。听闻他十三岁便随军出征,从小在军中长大,应当是位皮肤黝黑,身体健壮,英武不凡的汉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满口你娘的!
想到这里,李承欢嘴角抽搐,想到太子的话,更是一阵头晕目眩,这样的人能是个美人就有鬼了,况且他是太子的兄弟,瞧太子的模样,想来这位弟弟的尊容应当绝不该和美人搭上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