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节回过神,转回头一件件脱掉了衣裳,听得那中常侍又道:“还请夫人躺在榻上,奴婢方好给夫人敷药。”
邓节遂躺在了床榻上,天子的床榻上的被褥皆由绸缎所制,冰冰滑滑的绸缎贴着她胸前细腻的皮肤,慢慢的慢慢的贴合在了一起,她侧过脸,脸颊也轻轻贴在了绸缎上,周围皆是熟悉的熏香味,就像她是躺在了他的怀里,透过屏风,她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中常侍用干净的手帕擦净她身上的血,用膏药敷在伤口上,又用纱布缠好。
而她则始终目不转盯地看着他,一种别样的酸楚慢慢在心尖散开,她轻轻在被褥尖蹭了蹭,蹭掉了不经意间流出的那滴泪水。
不是因为她还有多爱他,而是因为一切早已经烟消云散,时间只会不断的向前流逝,失去了的便不复得。
“朕……”他背着她开了口,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到说:“并没有让太傅捉你来。”
邓节说:“妾知道”又道:“妾感谢陛下留了妾的性命”
又过了一会儿,刘昭说:“今日大婚,此刻众臣都已到了太极殿前,朕过会儿离开后,会命人带你从北边阊景门离开。”
邓节说:“谢陛下”
“好了”中常侍将纱布系好,笑道:“夫人受的只是皮外伤,已经包扎好了。”
刘昭于是道:“走吧。”
中常侍“诺”了一声,起身要随天子去太极殿。
刘昭一只脚迈出内室的门槛,转而又回头看向屏风,道:“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便会有人接你离开。”
“妾知道了”
刘昭不再多言,离开了。
邓节从刘昭的床榻上爬起来,慢慢的一件件穿上衣物,穿戴整齐后,一时又不知该做什么,只看看周遭的摆设。
都是简单而又华贵的物件,虽然无法和大汉鼎盛是相比,但也算是别致,案几上的香炉正徐徐飘着烟,是上等的香料。
就在此时,内室门外响起了声音:“夫人,臣来接夫人离开了。”这声音熟悉得很。
邓节一推开门,只瞧见了杨敬那张笑脸,此刻他正弯着腰恭敬的行着礼呢,邓节蹙眉道:“怎么会是你?”
杨敬放下行礼的手,直起身子微笑道:方才送家父离开后就又折身回了来,向陛下将功折罪,送夫人出宫,陛下也恩准了。”他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邓节遂跟着他出去。
他边走边道:“起先不知道夫人与天子相识,惊扰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邓节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杨敬,他看起来待人友好,面相和善,然而却城府颇深,她说:“杨掾属是天子的人,却在投身于太尉府做文学掾属,实在是叫人看不透心思。”
杨敬回头冲她一笑:“不知夫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