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绵绵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沉沉的,睁开眼就见到了身上盖着的厚厚的棉被们。不只是她和夏少禹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各有各的花色、各有各的大小不说,还各有各的破。
她开口想说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火烧火燎地疼,吱唔了一声后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边守着的二狗听到动静急忙过来,把她扶起来,又递给她一杯水喝了才好受一点。
“咳咳。”夏绵绵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在这里?”
“绵姐你吓死我了,你发烧整整烧了三天你知道吗?我们里面之前有好多小孩子都是发烧烧死的,还有烧傻的。这几天夏少禹那小子都急疯了,又是找我们借棉被又是四处筹钱给你买药,还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看他得疯。对了,你没烧傻吧?”二狗一开心整个人的话就很多,拉着夏绵绵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
夏绵绵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反问他“夏少禹呢?”
二狗倒也不在意,看夏绵绵这样子应该也没傻,回答她,“他在院子里给你熬药呢,你可不知道,你这几天发烧昏迷,都是他熬夜照顾你。白天还亲自给你熬药,这亲姐弟到底是不一样,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夏少禹,绵姐醒,哎?”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喊声。
“怎么了?”夏绵绵问。
“我记得他一直在门口熬药呢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在门口,二狗只看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之前一直蹲在药吊子旁边熬药的夏少禹却不见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夏绵绵没由来的心悸了一下,她端过碗,低头吹着滚烫的汤药。看不出表情地说,“他躲着我呢。”
二狗不愧是这淮南城的百事通,一下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坐到夏绵绵身边,“怎么?你们姐弟生气了?”
对此,夏绵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夏少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在气他想要冒充自己的亲弟弟,可是这个孩子哪儿知道,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没有亲弟弟,没有千里寻亲这一说,她从刚开始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他,为了斩断日后围绕他展开的因果。
这傻孩子,明明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净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
她低头看着这碗药,药滚烫滚烫的,一看就知道刚倒出来没多久。所以,夏少禹一定也没有走远,估计是正躲在某处暗中观察呢。
想到这儿,她对坐在床边瞪着大眼睛准备听八卦的二狗说,“二狗,你帮我把他叫回来。”
二狗无辜道,“绵姐,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叫他?”
夏绵绵说,“你在院子里喊一声就行,喊完就回去吧。”
没有听到八卦的二狗肉眼可见地有些不舍得走,还是夏绵绵哄着才去院子里喊了声“夏少禹,绵姐要见你!这会儿必须见的那种!”,喊完后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夏绵绵前脚刚听到二狗出了破庙,后脚屋子里的门就开了。夏少禹顶着俩黑眼圈,拿着两个冻梨,有些手足无措地走了进来。
“阿姐。”他低声叫着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夏绵绵直接让他过去,伸手扯开他的衣领看烙印怎么样了。映入眼帘的是少年瘦弱的肩膀,略微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个暗红色的烙印,这会儿伤口已经结痂,只留下黑紫色的一片。单凭这个,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