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味索然地回应:“你也是!”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没有坐他的车回家。我想,我应该找一个房子住了。这么在他家住下去显然不合适。我应该与他拉开距离,我不能容忍自己越陷越深。
可是住在哪里,该以什么理由离开,怎么说服他,我完全不知道。我是个空想主义者,什么计划都没有,却异性天开妄想什么重新生活。
那晚,顾安铭在我回来后不久回来,手里拎着蔬菜和肉。我那时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顾安铭可以有这么贤夫良父的一面,以后结婚了一定是个“贤惠”的好男人。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
他自顾自去把菜和肉放好。回到我面前,慢慢蹲下,握住我的双手,直视我的双眼:“对不起。”他说:“我最近总把问题归结到别人身上,作为哥哥,这样做很不负责任,是吧?你会原谅我吗?”
我不在乎,我不记恨,更何谈原谅?
让他在我面前道歉简直就是在造孽。他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在他的照顾之下,没能回报他,却给他添麻烦。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我从沙发上滑落,紧紧拥住他,“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们之间产生嫌隙了,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我们一个晚上相对无言,即使在吃饭时,也是默然无声的。
深夜,我又无眠。我拉开窗帘,让灯光和星光照进屋子。漫步到客厅,我看到茶几上摆着两枚钻戒,一模一样的。所谓的独一无二,所谓的私人订制。粉红色的钻石在星光下闪耀讽刺的光。其中一枚光华夺目,另外一枚有一处微小的破损,像是被硬物砸锅。
看来真相大白了。
☆、(二十六)璃姜的出现
顾安铭捡到的那枚戒指是仿造的赝品,由玻璃制成,而不是货真价实的钻石。
顾安铭和夏之薇的误会彻底解开,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应该会心微笑,不,我应该开怀大笑。但是考虑到夜深人静,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我静悄悄回到卧室,捂着被子,唯恐被他听到。
第三天。
夏之薇掌控了顾安铭的公司。我依然被架在这个位子上进退不能。
璃姜喜欢对我说些没用头绪的话,对我的态度时而尊敬,时而疏远,时而谄媚,时而揶揄。比如有时,她会阴阳怪气地说:“夏之薇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就等着公司倒闭吧。”
我往往会回上一句:“作为员工,你一定比公司先完蛋。”
她满不在乎地在我耳边低语:“你还是这么顽固,你一向如此。”
我不禁自问:“老娘曾经认识她吗?”
然而,一切都没有平静下来。准确地说,这平静还没有维持住三个星期。新的风波再次掀起,顾安铭的公司被人举报偷税漏税,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竟上了当地的报纸和电视等新闻媒体。一时间臭名昭著,谣言传得纷纷扬扬。
舆论的威力,不可小觑。人言可畏,真不是说着玩的。自从这个重磅新闻爆出来,我们连续丢了三个单子,最后一个单子风雨飘摇中,也顺着湍急的河流汇入了大海。
损失惨重,无法估量。要知道,公司本来就是勉力支持着,失去业务等于失去来源。资金链断开,眼看着下个月的工资都开不出来。我不敢看顾安铭的眼睛,那种比绝望还可怕的是,放弃希望。
据称,公司内部人员揭发,近几年来,公司发展一直不顺。瓶颈叠生,业务少得可怜,为了谋求发展,公司一直在秘密进行偷税漏税的违法行为。还透漏,近几年,违法金额已达到数十万。
数十万的金额会判刑多少年,我甚至不敢查资料。顾安铭正处在事业发展的正好年华,我不敢想象他进入监狱服刑几年后出狱如何东山再起。
我不敢想。我甚至不敢问,他有没有做这样的事。
我只是一厢情愿的坚信,顾安铭是清白的。
我本想就此疏远他的,不打扰他的生活,因为我要把他托付给夏之薇了。可是现在,我做不到,我总是装作无意地路过他的办公室,悄悄躲在门口,想象他在里面一筹莫展的样子。
我又何尝不是,但是只是担忧是没有用的。我觉得还是回到工作中去更实际一些,我最后看一眼门口,准备离开,顾安铭却在这时注意到我的存在,轻声招呼我进来。
他正埋头看一份文件,我轻车熟路地端起他的空杯子,转身去给他泡了一杯咖啡。回来时,正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勉强笑笑:“我还是比较适合这种不用脑子的工作是不是?”
他宠溺地笑:“胡说,我妹妹这么聪明,做什么都出色。”
我被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夸奖逗笑了。我说:“你都没有看到我的工作进度,怎么确定我做得很好?”
顾安铭把钢笔放下,思略片刻:“哦,你责怪我对你的工作不关心。”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不容分说,拉着我去我的办公室,自己找个空位坐下,“你开始工作吧,我在一边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