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夏忠诚那肿胀的、又青又紫的脸,以及头上开了的瓢。圆圆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要是出什么事,夏天浩的这莫大的人情自己是狠狠欠下了。
不,绝对不能,是他救的自己,当然只能自己扛下来。他家里还等着新媳妇呢,一定不能给他的生活造成困扰。
赶紧回屋拿了两包头痛粉往他伤口上撒,很快被鲜血淹没。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害怕鲜血了,从上次砌墙杀鸡开始就没怕了。
不奏效又回放工具的屋子里扯来了一大团蜘蛛网,揉了揉敷在伤口上,等了几十秒钟,血不再往外流了。过了四五分钟,伤口处的血迹开始慢慢地凝固。
地上的人还在哼唧着,哀求着救救他。
“还爬我围墙不,要出去村子里乱说不?”
楚圆圆继续吓唬着他,担心他将夏天浩的事情说了出去。
“不说,不说,你是我姑奶奶,求你不要给我关到鬼屋里去,快点让我婆娘来背我回去。”
他说话的声音洪亮了很多,人缓过来了,大概也就是皮外伤。
还没到播种的节令,那把锄头很长时间没用了,并不锋利,虽然打得狠,伤口并不深。
“自己爬回去,我数到十,要是还没出门,我就给你拖去和那畜生作伴去。”
圆圆又踢了他一脚,开始计数。
夏忠诚忍着剧痛,快速地蠕动着爬出门槛。
他的脚后跟还没有完全落下,圆圆就啪的一声合上了大门。
门一关上,整个人就软哒哒地顺着大门往下滑。
她一动也不想动地瘫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忽而又生气地起身,朝着那面黑洞洞的墙跑去,踢打着咒骂着。
“从今儿起,我再也不给你点蜡烛,你敢出来一个试试,让你生生世世在畜道轮回。”
她像是疯了一样哭一阵骂一阵。
早上趴在水井边上醒来,一双眼睛红肿着。
起身,胳膊腿又酸又麻,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
掉起一桶井水,将脸伸进去,凉飕飕的,一下子就清醒了。
自打母亲投井后,她再没用过,做饭用的水也去河里挑。
麦秆还堆在院子里,家中的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除了那一串已经干涸的血珠子已经发黑,混合着泥土还在那里,提示着昨晚发生的事。
地面还没有清扫干净,屋子外面就开始喧闹起来。
“楚圆圆,出来说话。再不出来,我点房子了。”
是夏忠诚的媳妇凤英。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镇定了一下,深知这女人的泼辣劲儿,谁知道事情到了她嘴里会成什么样子。
“大婶,什么事儿啊,来家坐。”
打开门,看到凤英的身后还站着村长和其他几个老头老太,都是跟着看热闹的。
“就在这里说,让大家都听听。你把我家娃儿他爹害成啥样。我姑娘还没嫁人,儿子还在读书,都等着他养活呢。如今却半死不活地躺在家里,我命好苦啊,要是他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干脆死了好了。”
凤英哪会听圆圆的话,见到门一开,就势一坐,开始嚎啕大哭,根本就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全是胡话,她女儿十岁,嫁什么人嘛,儿子倒是在读初中。
“这女人多歹毒啊,就是骚狐狸变的,连爹都敢去招惹。这不,去染我家男人,想着村里办事,不会叫人发现。哪个晓得,天浩家的一亲戚不晓得她家的情况,往这走,找墙根尿尿,看到这死不要脸的变成狐狸精怪勾引我家男人。一着急,朝着她尿尿,这就变成鬼怪了,给我家男人打得半死不活的,手臂被咬出血印子,就是狐狸牙齿印儿。她得了好吃,还给人屎尿都打出来。臭烘烘地爬回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