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眼看去,玲龙正全神贯注弹奏,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这和十几年前二人练功的场景别无二样。他长长吸了口气,字典一扬“聋”字诀暂时封住自己的耳朵,接着连着施展“结”、“止”两字,意图让玲龙演奏受阻。
那边玲龙也不示弱,双腿用力人平移了两米,刚好是古曲的一个高音,一手按琴一手将弦拉满,冷笑一声陡然放手。一股紫光从琴中发出,直扑梁宇宁胸口。
梁宇宁早有准备,字典页码一变,正是“降”字出手,与紫光正面迎上,那光束变得越来越淡,等到碰上他的时候那颜色肉眼已很那分辨。
但是大家都没有料到的是,这已经变成无色的一击仍然把梁宇宁字典打散,人也被推到在地,气血上涌差点没吐血。
兽心人急忙上前扶起他,对玲龙大喊:“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玲龙也脸色大变,放下琴小跑过来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梁宇宁惨笑道:“没事的,我的法术失灵,好像又来了。”
玲龙皱眉说:“你不是和我说已经没事了?”
宇宁说:“我也这样觉得,不过事与愿违。”说完咳嗽了起来。
兽心人给他推拿后心,说:“别说话了,好像挺严重的——字典也坏了。”
玲龙捡起那本被自己摧毁的字典来看看,说:“这是98年版的新华字典,你现在能操控很多本了?”
梁宇宁点点头没说话,玲龙惋惜地说:“可是被我弄坏了,这下怎么办?”
兽心人说:“你是不是还有?”
梁宇宁点头道:“还有几本,备用的。”说罢又咳嗽了起来。
兽心人愤愤地瞪了玲龙一眼把他搀到一边休息,玲龙像是犯了错的小女孩,只是低头拨弄着自己的焦尾琴。
梁宇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我没事,刚才那一下我只是没准备好。不碍事。只是字典……”
兽心人道:“字典你不是还有吗,人没事就好,那个小姑娘下手太重了。”
“我不是故意的!”玲龙远远地喊道。
兽心人站起来也喊:“那你解释吧!”
玲龙三脚并作两步走过来:“我不需要解释,你们看这个!”说着在领口里掏了一阵,取出一枚玉制的平安扣。
这是天色已经大亮,雾气仍然没有彻底退去,但是比前一天好了很多,天阳懒洋洋地透过浓雾照在大地上,像是一只大灯笼。那枚玉被玲龙提着在空中摇荡,兽心人和梁宇宁虽然都不太懂玉,但是那翠绿的玉面上布满的血丝还是十分明显。
崔命人毕竟是出身道家,先反应过来:“血玉!”
按照道家的说法,所谓“血玉”不是指玉的具体种类,不管是翡翠还是羊脂玉都可以变成血玉。古代当人下葬的时候常常会在口中塞入一块玉,更有甚者为了让死者元神不散,在人还没咽气的时候硬塞进去。这样的玉进入体内,卡在咽喉,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这样华丽的血玉。道家做法最讲究法器的品质,玉本身就是聚灵之物,如果能得到一块千年血玉,更是力量无穷
梁宇宁自然也知道,不过他更偏向的说法是血玉只是一种稀有玉石,在形成过程中有花岗岩成分混在里面,产生了特殊的纹路。儒门本身对这类玉器不是特别看重,典派更是和玉石不会有什么联系,所以以前他基本上是不关心这方面的。
玲龙继续说:“我从醒来就一直觉得不对,为什么我的力量不是来自于体内而是胸口,每次一用力就感觉这里热流滚滚,有使不完的力气,原来就是这东西的作用。”
梁宇宁此时已经恢复不少,他思索之后道:“崔兄,你说过你发现阿碧一直有不正常的灵力反应,会不会就是和这块血玉有关系?”
兽心人正色道:“这血玉如果是真的,那就一定是了不得的灵玉,我看就算有道行的人都不一定降得住它,更不用说一个普通小姑娘。”
玲龙说:“可是这个小姑娘身体却有些虚弱,我感觉她的身体全是靠这块玉撑着,现在离了身我就有点不舒服。”
梁宇宁觉得身体好了不少,站起来道:“不说这个了,玉你还是带好,人家的东西,不要乱动。下面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三人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堆旁边,梁宇宁打开手机看了看,觉得信号还是很差,便又关了机说:“今天已经是我们这个团出来的第三天,按理说我们这个团队是第四天回到城里,现在估计难办了。”
玲龙咯咯笑道:“你还是老毛病啊。”
梁宇宁问:“什么?”
玲龙一边拿起军刀在琴上修整线条一边说:“我还以为这些年来你的性格会怎么改动,想不到和原来差不多啊,你就是一个自找麻烦的人。”
“怎么说?”兽心人好奇。
“首先,你总是想把所有的问题都弄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住。但是你越是这样想,给自己的压力就越大,相反就更难控制情况,最后变得一团糟。”
梁宇宁心服口服地点头:“我自己也知道,我就是因为压力太大才导致的法无力。”
“其次,这次的情况很简单。我根据你说的那些已经理顺了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只是一件事,找到队友,然后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