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台莹亮的白光散射在栾井儿身上,勾画出她的侧影,投应在丘郁的眼里。
丘郁直着目光去看栾井儿,耳朵自然而然听着栾井儿的讲解,听栾井儿讲:“巧克力原浆非常苦,并且质地粗糙。但是巧克力中的可可脂却需要从中提取……”
听着栾井儿把巧克力的制作过程从头到尾讲解完,丘郁突觉味蕾上苦涩一下,接着是一股馥郁浓厚的甜。这股甜一直漫延到他的胸腔,从一个神经端发散开,随即遍布整颗心。
可是他并没有吃巧克力。
丘郁不合时宜的失神惹来三个人的注视。
在商奂实在忍不住的一拐胳膊肘里,丘郁回神第一瞬间和栾井儿清透无杂质的眼睛对上。
看到丘郁回过来神,栾井儿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往下一个展台去。
她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丘郁心里暗起的波澜就愈发汹涌。
强压下陡然降至的心跳加速,丘郁面无波澜跟上栾井儿,没有理会商奂意味深长的笑。
下一个展台展示的是国外知名巧克力品牌的发展历史,还有一些模型展览。
这个品牌丘郁简直不能再熟悉,因为现任老板和他是大学校友来着。
想到老友,丘郁的心跳平缓一些,却不想下一秒就听到朋友的名字从栾井儿嘴里念出来,还是正宗的美式发音。
“虽然资料显示Alfredo国籍在Y国,但其实鲜少有人知道,Alfredo是在X国长大,所以他许多时候参加采访自我介绍时,口音会偏向美式。”
栾井儿说的这些的确鲜为人知,因为Alfredo把自己幼时的经历进行了隐藏,不想神通广大的媒体去打搅孩童时的最后一片净土。
可栾井儿是怎么知道的?
丘郁不禁疑惑,也没有多余心思去探究栾井儿纯正的发音了,只想知道栾井儿从何得知Alfredo的只有亲近朋友才知晓的秘密。
但现在直接发问不太好,丘郁打算寻个能和栾井儿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么想着,丘郁找准机会往栾井儿身边蹭。他的意图倒也不是特别明显,只是丘蔚雪和商奂瞧得一清二楚罢了。
商奂就一脸高深莫测笑,看着丘郁旁若无人的从最后拖拖拉拉缀着,到挤蹭在栾井儿身边。
在丘郁又一次挤开丘蔚雪,终于站在栾井儿正后面,丘蔚雪佯作不悦嚷嚷:“哥你干嘛?啊,我知道了,你想挨着井儿近一点就直说呗,一直挤我!”
丘蔚雪的声量不算大,但却恰好能让几步远外的栾井儿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丘蔚雪话音刚落,栾井儿转身探寻看过去,看看娇嗔不虞的丘蔚雪,又看看尴尬眼神乱飘的丘郁。
二十多年第一次,丘郁体会到慌乱无措为何感觉。
“你们在说什么?”栾井儿边问边往三人这里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没什么。”丘郁先于丘蔚雪脱口而出,接着在栾井儿依旧疑惑的目光里,找补说:“小雪说,你对这些品牌创始人的故事好像非常了解。”
话到嘴边,丘郁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借丘蔚雪的名义问出来心中的疑虑。
丘郁问完心里一阵豁然舒畅,开始轮到丘蔚雪不痛快了。她哥就是别扭,明明是自己吃醋不自知,还要打着她的幌子去求答案,真闷骚!
丘蔚雪心里暗自腹诽完,就听栾井儿笑了笑,回答说:“工作使然罢了。”
丘郁费了那么大劲,最后却只得来栾井儿一句“工作使然”。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丘蔚雪心里畅快了,和商奂站在一边偷笑,还好心情拍了几张丘郁无意识黑脸的照片发给余奚。
没有问到想要的答案,丘郁心里的不快更甚了,眯眼看着栾井儿往前带路的背影,暗暗思衬再用个什么办法好。
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定要问出来个所以然,栾井儿对他的朋友知之甚多,和他有什么必然联系呢?他到底是在为朋友疑问,还是另有想法?
丘郁不思考,干脆商奂悠哉到他身边点拨了一二。
“我们不是来体验参团讲解旅游么?我心里存惑问清楚,不行?”丘郁干声回怼商奂,自欺欺人不愿意深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