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去世的女儿,她变得十分哀伤,哀伤中又带着几分怅惘,“我的慈姐儿最是温柔懂事,我和老爷四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个女儿,老爷和几位哥哥都喜欢的不得了,自幼宠着,生怕受一点委屈。”
或许是想起了女儿年幼的时光,平章公夫人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尽管我们全家如珠如宝的宠着,但是慈姐儿却从不是娇纵的孩子,她贴心,懂事,温柔善良。”平章公夫人说起女儿,眼神不由微微亮了。
康妍沉默的听着,心里有些恻然。
大抵在天下所有母亲的心中,自己的儿女都是最好的。
康妍生下昙哥儿后,对这点深有体会。
即使她的昙哥儿还是个不满两个月的婴儿,什么也不懂,但是听到别人说他聪明,说他长的好看,尽管知道那是别人的溢美之词,她还是忍不住开心。
平章公夫人仍旧沉浸在回忆里,自皇后娘娘去世后,她时常这样,“慈姐儿长大了,要及笄了,我和老爷就想着给她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人,不求高官厚禄,只求对慈姐儿好就行,可偏偏………”
平章公夫人想起得知女儿被册立皇后的时候,“可偏偏宫里看中了她,要立她为后,我和老爷都不乐意,老爷是想凭借军功去宫里争一争的,可慈姐儿不想她父亲为难,阻止了老爷。”
“刚进宫,他对慈姐儿还算好,可慈姐儿身子弱,常常病着,又没怀上孩子,宫里还有个强势的皇贵妃,她又生了大皇子,慈姐儿在宫里的日子过的实在是苦啊。”说起女儿进宫后过的日子,平章公夫人心如刀割,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心里真是后悔啊。
若当时真的凭着李家的军功争上一争,不要这容华富贵,她的慈姐儿或许现在就能幸福的活着。
看着平章公夫人哭的伤心,康妍忍不住眼眶也湿了,十分同情皇后娘娘。
她见到这位皇后娘娘的次数不多,印象中她身体似乎十分单薄,总是病怏怏的,神色也有些郁郁寡欢。
确实,有生了皇子的皇贵妃在宫里横行,皇后确实只能避其锋芒。
看似坐拥高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是却没有丈夫的欢心,也难怪平章公夫人会那样心疼了。
“我和老爷都心疼她,可慈姐儿说就这样吧,最起码吃喝不愁,别的她已经不奢望了,”平章公夫人抹了把泪,却越抹越多,“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慈姐儿啊,竟然到最后只有吃喝不愁这样的愿望了。”
“好不容易去年慈姐儿有了身孕,我和老爷都高兴坏了,老爷还一直说慈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可怎么转眼间就,就………我的慈姐儿就没了呢。”
平章公夫人情绪有些失控,康妍看得有些难过。
孩子失去父母会难过,可父母失去孩子,那种痛更加的让人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不是谁都能扛过去的。
康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平章公夫人,说再多的话都觉得苍白。
好在平章公夫人这些天流的泪已经够多了,哭了一会儿,渐渐止住了眼泪。
“慈姐儿生产那日,我就在宫里陪着,慈姐儿难产,太医问保大还是保小,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了要保孩子,若不是我拼命的磕头求他,他根本不会犹豫。”
平章公夫人说起皇后生产的事,显然对于齐宸宇已经怨恨至极,连名字都不愿意提,只用一个他字来代替。
“看他答应了救慈姐儿,我才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让宫女给我用了碗安神汤,谁知道我喝了那安神汤后,神智就有些昏沉,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慈姐儿,她就已经…………”
平章公夫人脸上又是悔,又是悲,后悔自己警惕心太差,若是不用那安神汤,她也不至于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道:“我当时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死过去,我以为慈姐儿终究是没熬过去,毕竟难产就是在鬼门关上晃悠,可是后来陈家的人悄悄告诉我,慈姐儿根本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而是…………”
不是难产?康妍诧异的看向平章公夫人。
陈家的人?是外祖母安排的?
难道外祖母发现了皇后死因有异,安排人通知了平章公夫人?
平章公夫人双拳紧攥在一起,双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怕憋久了会把孩子憋死,尽然让太医剖腹取子,可怜我的慈姐儿啊,活生生的就这样………”
剖腹取子?
康妍倒抽一口凉气。
活生生的剖开肚子将孩子拿出来,那该有多疼啊。
齐宸宇这招确实太过于狠毒,皇后与他夫妻一场,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陈家人的说法我本来不信,可是不知道答案我又不甘心,我就趁着守灵的机会悄悄看了慈姐儿的身子,啊…………”说道此处,平章公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她双手紧紧的捂着脸,嚎啕大哭。
“夫人,别说了。”康妍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胳膊。
这样的回忆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太过于残忍。
“慈姐儿的肚子是被活生生的剖开的,好大一条口子,慈姐儿一定很疼吧,我的慈姐儿,她怎么受得了啊。”平章公夫人好似没听见康妍的劝慰,捂着脸喃喃自语。
“齐宸宇,你好狠毒,好狠毒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