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景言没再问关于郡城高中的事,和陈沧就雷盛和裴氏的合作项目再聊了聊,客气的商业互吹,像流覆暗礁的平静江水。
&esp;&esp;这顿饭吃得比往常久,安度不插话,只在裴景言旁敲侧击她当日行踪时倒满酒,陪着几句祝福的话劝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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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饭后裴景言邀陈沧到台球室,豪华的会客沙发柔软干净,四面墙上挂着装裱精美的油画,设备齐全,十二盏照明灯悬在球台上方,宽敞明亮。
&esp;&esp;“陈总监会打台球么?”谈不上是询问,裴景言已持着球杆递向陈沧。
&esp;&esp;陈沧接过,“略懂。”
&esp;&esp;裴景言戴上白手套,将二十二只球按规则摆放,“斯诺克如何?一局。”
&esp;&esp;陈沧散适地往球杆皮头擦上巧粉,“裴总定就好。”
&esp;&esp;安度捧着一碟洗好的草莓,金漆绘边的素净白瓷盘,灯光下极亮的两圈。
&esp;&esp;她翘起二郎腿陷进沙发里,往嘴里塞一颗,听见裴景言分配任务:“安安,你帮我们计分。”
&esp;&esp;“……”她起了两下才离座,含着半碎的草莓嗫嚅:“一局时间长得很,玩什么不好。”
&esp;&esp;安度敲敲桌沿:“你们谁先?”
&esp;&esp;裴景言弯身把白色主球旋了旋,脱去白手套,也拿过一支球杆,谦让道:“陈总监先手开球吧。”
&esp;&esp;陈沧一点下巴,沉着地俯身,他手腕贴紧台面,四指分开平放,大拇指自然贴在食指驾杆。
&esp;&esp;前肩在下,后肩在上,身体舒展,姿势标准。
&esp;&esp;安度欣赏他如雕刻般的深邃侧面,小小吹了声口哨,“陈总监不错呀!”
&esp;&esp;一道略带谴责的目光投来,“安安。”
&esp;&esp;陈沧没看她,唇边噙着淡笑,瞄准发力,一杆击中靠近底边第一颗红球薄边,母球滚到绿球后。
&esp;&esp;明显想要做成斯诺克局面。
&esp;&esp;裴景言笑着虚拍一下手,“陈总监是防守型。”
&esp;&esp;陈沧退开让出空间,手掌一合示意轮到裴景言,“没有既定路线,不过求稳。”
&esp;&esp;“我喜欢与对手拼长台。”裴景言正色,踱步选择进攻方位,眼神锐利如鹰,出杆力度极大,母球在桌沿嗒嗒反弹一次,击落一只红球入袋。
&esp;&esp;陈沧称赞,“裴总好技巧。”
&esp;&esp;“吃草莓吗?”安度随手给裴景言记上一分,捧起瓷碟靠近陈沧,问他。
&esp;&esp;光洁的脸沾染上草莓反射的红艳,安度笑意盈盈,看上去像婴儿肥没完全退去,饱满可口。
&esp;&esp;陈沧目光从她脸上移回草莓,摊开掌心,“手脏。”
&esp;&esp;“啊——”安度捏起一颗草莓萼片,举在半空。
&esp;&esp;裴景言收杆,冷冷打断,“安安,专心记。”他对陈沧道:“到你了。”
&esp;&esp;安度犹豫一会,把草莓丢进自己嘴里,腮帮鼓鼓,“没不专心啊,吃水果又不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