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笑着鼓励她,“也不是让你写,只是模仿人家说话陪孩子练习。”
李秀芳听得连连点头,“这我就懂了,我以前是h省人,现在到s省不也没人听得出我口音,就是照着人家说话嘛。”
林秀找她其实是有事情的,又和她谈论了会儿“育儿方”,便问道,“我想找你打听下做衣服做得好的铺子,我知道你路子广,肯定比我知道得多。”
她说得就是现代满大街都有的裁缝铺,但是她那个时代这种铺子多,现在却不一定。因为离她记忆里纺织厂由公转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大部分纺织工和有裁缝手艺的都在厂里上班,谁愿意私下接活干?
她说完就从包里拿出那件明黄色的连衣裙,接着说道,“这是家里人给我买的外地货,我那个小姑子看见之后就撒泼打滚也想要,但是又买不出第二件,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人仿制一件。”
李秀芳听到“撒泼打滚”就把张三花误以为十五六的小姑娘了,闻言接过她那衣服看了看,羡慕地说,“是和我们这里的不一样。”
她常在外面跑,果然门路广,稍微一想就说,“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肖姐,我记得她妹子就学过裁缝手艺。”
李秀芳是个很爽快的人,这天就带着林秀找到肖姐家里,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剪着一头□□头,头发别在一边,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笑着对她们打招呼道,“李姐,好久不见。”
进屋之后看见肖姐在家织毛衣,她们寒暄了一会儿李秀芳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肖小妹坐在一边说,“你能不能把衣服给我看看?”
林秀递给她。
肖小妹一眼就看出衣服价值不菲,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好一会儿才摇头说,“这个不行,打版就很复杂,还有料子,我没见过这么特别的料子。”
林秀也不懊恼,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本来就不指望一蹴而就的,若这真的这么简单人家怎么会卖这么高昂的价格?
反而肖姐和肖小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会帮她留心出色的师傅。
林秀看着肖姐,却想起一件事,问肖姐道,“不知道你们那个补习班那么多的学生是怎么招的?”
她说完就看见肖姐面色迟疑,毕竟人家和彩虹补习班不是一家的,要她传授方法肯定会让她不高兴。
不过林秀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她话音一转说,“其实是想让帮忙人招揽学生,都是晚上上托管班的学生,不会和其他补习学校冲突。我们也不白让人家做工,带人来就有钱,只要有空闲就能做,算一份兼职了。”
肖姐听完有些意动的样子,其他补习学校确实没有晚间托管班,双方目标人群没有冲突,她便问道,“我也能做?”
林秀鼓励地点点头,“只是兼职而已,如果你们那边的校长不同意,推荐人填亲属名字也行。”
肖姐若有所思地应下这事。
林秀做完之后就去接了张妍妍,回家的时候有些晚,在楼道里看见家里门开着,里面传出热闹的说话声,她进门之后小叔子和她问了一声好,大家依旧坐在饭桌旁边吃吃喝喝。
小叔子说,“嫂子,快来吃饭。”
一桌子男人在喝酒夹菜,计划里可能要来的“女性朋友”并没有到场,家里桌子是家庭型的八仙桌,他们几个人就把桌子占满,使得婆母和小姑子只能坐在沙发上端着饭碗吃饭。
虽然国家已经宣扬“男女平等”很多年,但九十年代时有些地方依旧有“女人不上桌”的习惯,张季同的朋友看见这情况,也只haoxin吆喝一声,“伯母来坐。”
婆母连忙说,“你们是客人,你们吃就行。”
林秀皱着眉毛心想还是得早点想办法搬出去,给自己和女儿夹了菜也一起坐在沙发上。
婆母不高兴地对林秀说,“你怎么不早点回来?”
她年纪大了,家里厨房闷热,灶台又矮,切菜切得浑身大汗腰酸背痛。等好不容易做好菜放桌子上,儿子和儿子的朋友们就三吆四喝地把桌子占了,一点体贴她的打算都没有。
林秀低头把勺子放在女儿碗里,低声说,“这是第一次上班,学校要开会。”
婆母气哼哼地竖起眉毛,“开会也能耽搁你?我看你这个媳妇就是心长野了,也不好好呆家里,下个月你要拿不出工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三花没精打采地数碗里米粒,想去夹菜又不想挤到那群男人堆里,抱怨说,“我弟真不像话。”
菜有一半都是她弄的,结果现在居然吃不上几口。
林秀“哦”了一声,张三花却睨她一眼,说,“我哥给我回信了,说同意给我买裙子,嫂嫂我们周末就去买好不好?”
林秀吞了一口饭,慢吞吞说,“等两天,你哥没给家里钱,我写信去问了,他事情多没回我,你有空也写信催一下。”
张三花却怀疑地皱着眉毛,“我哥一个月工资七十块,怎么会没钱,不会你藏了私房钱吧?”
她说完话,婆母怀疑的目光也一起投过来。
老太太逼视她,“媳妇,你是不是自己在存私房钱,以前我可不记得你三天两头就说没钱。”
林秀放下筷子,也回视她,“妈,钱怎么花的你算不出来吗?仲清一个月寄五十块钱回来,三十块钱给你当生活费,剩下二十给家里花用,你要不信我,下个月让仲清把钱全寄给你,我也不用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