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气得不轻,忙火急火燎发动了府上大大小小的婆子婢女到码头去拦人。
不想还来来得及出门,国公府便被穿盔戴甲的幽州军围了个结结实实。
小王爷造反,宫城里死伤一片。
连昭王府也不能幸免,一场大火将整座府邸烧成了灰烬。
偏逢自家世子爷那日去王府赴喜宴,人也未能出来……
派去昭王府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老太太直接便晕死过去,一病不起。
转眼间,国公府中如今无一人可做主,已是分崩离析,岌岌可危矣。
叹了口气,莺歌转身,刚打起帘子要进屋,身后突得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
愣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
“……世、世子爷?”
老太太半倚在床上,并没有睡。
一双眍着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帐顶。
外面在下着暴雨,屋里的窗扇都紧紧关着。
莺歌才刚将药送进来不久,空气中还残留下淡淡的苦药气。
再加上香炉里还在熏着过分浓郁的苏合香,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成了一股难闻的腐朽气息。
许是因着疾病缠身,老太太的反应变得迟缓了许多。
直到来人的身影沉沉压至床前,她才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那双凹陷的浑浊眼珠缓缓移动,停在来人身上,一顿。
老太太明显激动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站在床前的俞安行。
“你……”
“怎么,几日不见,祖母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俞安行笑笑,从容撩袍坐于床边。
“知晓祖母生病,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这不,今日便冒雨赶过来看您老人家了。”
长指执起茶壶,俞安行敛目,安静斟茶。
他仍旧是一袭高雅翩然的月白长袍,一举一动优雅有度。
看不出有何变化。
浑身气度却又像完全换了一人似的。
温热的茶水从壶嘴中汩汩流出,袅袅茶香四溢。
老太太未接过俞安行递来的茶,枯朽的双目警惕地盯着他。
“那些事情,你是不是……一直都记得?”
“祖母说的是何事?是扈氏给我下毒一事,还是您亲自让人剜了我心头血一事?”
俞安行端着茶盏,碧绿的茶叶躺在杯底,清澈的茶汤映照出他清朗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