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石侃的这人不服气的道:“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抡刀舞棍也十八二十年了,就会这么个窝囊法?你崔玉岗含糊,我石侃却不一定受吓!”
那崔玉岗方脸涨红,冒火道:“娘的,石侃,咱们身份一样,地位相同,处在一遭这么长久,食在一起,拉在一起,你吃几碗乾银,有多下个份量,我姓崔的还不晓得?甭在这里混吹一道了,人家能放倒李子奇和史炎旺,咱们三人遇上,也一样全砸,你是抡刀舞棍出身的,死了的李子奇和史炎旺莫不成就要耍猴戏出身的?他们二人的把式绝不会比你差,结果呢?还不是空落个死不瞑目!”
石侃瞪着鼠眼,直着脖子叫:“照你这么一说,咱们就不用再混了,通通一头撞死去球!”
丛兆忙道:“唉,唉,这等光景了,大伙着急都来不及,那有功夫穷抬杠?别吵,别吵了,叫‘堂首’看见,包管都是一顿臭骂!”
孙云亭也苦笑着劝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先想个什么妥善法子出来查明因由,预防后患才是,自己人争执太犯不上,谁又不是为着‘大森府’呢?大家还是心平气和为上……”
脸上带着沮丧的神色,崔玉岗又道:“总管说得是……这一遭,若是找不出凶手来,府里的威信可要大受影响了,一旦传扬出去,多么失面子?请来助拳的朋友加上自己的一名好手,居然全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横死在自己的宅第里,而且竟连杀人者的影子也没摸着一点,这,叫外头人知道了,‘大森府’所属无形中就矮了半截啦……”
丛兆的目光又不由自立的移向燕铁衣脸上,燕铁衣的反应却十分畏惧,一与丛兆视线相触,立即惶惶不安的垂下头去,那样子,和他如今所扮演的角色身分可是配极了--谁不相信他是受了惊?
背负着手,孙云亭摇头叹道:“自今以后、怕难有宁日了……”
石侃不以为然的道:“总管,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这次意外,只是突发事件,缘乃我们失于不备之故,以后断不会再有类似不幸发生了,府里府外,立将加强戒备,严密防卫,贼人宵少,实难再越雷油一步……”
孙云亭无精打彩的道:“但愿是这样的了。”
石侃尖声道:“总管,你不能失却信心呀!”
微喟一声,孙云亭慨然道:“我老朽一个,寒士出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便真不幸遇上了什么凶神恶煞,也不过舍此一具臭皮囊予他以报东主,又有什么其他法子?”
石侃悻悻的道:“孙总管,有我们保护你!”
强颜一笑,孙云亭道:“希望各位届时还来得及。”
崔玉岗长吁一声:“娘的到了那等关头,我们能以自保,就算烧了高香了!”
狠狠瞪了崔玉岗一眼,石侃道:“也没见你这样泄气的人!”
崔下岗懒洋洋的道:“我不是‘府宗’或蒲大当家他们,他们功夫强,技艺高,遇上什么棘手货色自能担当,像我,有自知之明,如若碰到宰杀李子奇和史炎旺那个对头,则除了喊天也就只剩喊天的份了!”
丛兆接口道:“就在西园左近,还有我们的弟兄值岗,他们一共也才听到三匹声呼叫,这三匹声呼叫的间隔全很接近,从第一声开始直到最后一声,也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等他们循声往探,唉,除了死尸两具,就连影子也看不着丁点了,到现在为止,连他们死在什么兵器上也还分辨不清!”
摇摇头,崔玉岗心惊胆颤的道:“史炎旺是腹部洞穿,好像被什么刀剑利器所杀,但李子奇却不知叫啥玩意由胯底涌进了肚皮,红红黄黄淌满一地……
吐了口唾沫,石侃道:“那出手的家伙又狠又捉狭,奶奶的!”
崔玉岗回头望了望,道:“这会儿西园可热闹了,除了‘府宗’与咱们的人马齐集之外,‘金刚会’的首要,章爷父子,几位来帮场的高手全赶到啦,就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来吧……”
孙云亭沉沉的道:“这件事,当着这么些朋友面前抖开,只怕难以守密了……”
崔玉岗老老实实的道:“纸那能包得住火?事情传扬出去,不过迟早问题而已!”
孙云亭有点疑神疑鬼的惴惴四顾道:“不知那个凶神走了不曾?”
直觉的感到后颈窝泛了凉,崔玉岗道:“谁知道?只但愿他老人家快走了吧……”
丛兆另有用心的道:“我看呢,十有十成那凶手是早溜了,他一定晓得事情发生之后,府里立将好手云集,四面包围搜捕,天下岂有这么楞的人?他不赶快逃之夭夭,犹等在这里受擒挨刀?”
崔玉岗忙道:“有理,如果那凶手真是个狂人,他就不该跑得那么滑溜,可见他还是怕;这件事,一定是在突兀遭遇之下才发生,杀人者闯了祸必然心慌,早潜逃出去啦!”
石侃冷冷的道:“你就会往好处想!”
丛兆道:“这是按情理来判断,那凶手出了纰漏,不逃走还能干什么?他有胆量对抗全府的硬把子?我决然不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呆货!”
连连点头,崔玉岗道:“不错,独力对抗‘大森府’的锐势,谁有这个本事?不逃的必是白痴!”
孙云亭愁眉苦脸的道:“还不晓得那人是那儿来的?动机何在?”
丛兆又不禁望了燕铁衣一眼,口中却道:“这就得再下功夫研讨了。”
燕铁衣乃是那一副畏缩悚栗的样子,靠在孙云亭身边,活脱一个见了生人就害臊的小媳妇。
崔玉岗又迷惘的道:“到现在,我还搞不明白,史炎旺和李子奇那两张脸盘子上为什么充满了那种惊骇的神情?倒像是被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