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佑一马当先,身后三班衙役斗志昂扬,一伙人快速的来到了山脚下,速度快到那些盗匪都没有想到,明显能看到他们还在山坡山不紧不慢的穿行。
夏天佑立刻命人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然后开始擂鼓,惊动了匪徒之后,开始带头大喊:“泼贼盗匪,日你先人,胆小如鼠,只会钻山,胆敢下山,全部死光!”
叫阵词简单明了,通俗易懂,就是要激怒对方,让他们走出山林,出来正面战斗。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极速而来,紧接着破风之声响起。
“大人小心!”身旁的许捕头大惊失色,连忙一把将夏天佑拉下马,下一刻,一支铁箭快若流星般从马背上飞过,插入路边的一颗树中,没入大半,尾羽颤抖。
“这他妈不是在射程之外吗?”夏天佑吃惊的说。
“这是铁臂硬弓,射箭之人必然是膂力过人之辈。”许捕头是原来边军专业的,见识不凡。
“他姥姥的,这是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了!”夏天佑冷冷的说,也许这也是幕后黑手安排好的,不管谁来都杀无赦。
现在已经不是剿匪了,而是生死搏杀,这就不用客气了,夏天佑一声令下:“放火烧山!”
众人大惊失色,许捕头更是颤声问:“大人,真要烧山?!”
“别废话,这是命令,马上行动!”夏天佑大声吼道:“今天这帮悍匪能公然袭击我们,明天兵强马壮之后,就敢攻击县城,若是再被北宁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全县百姓,绝不能留此祸患!”
众人瞬间坚定了信念,因为大人说的是对的,本县一直都是四战之地,每次战端一起,都是首当其冲的必争之地,南川需要这里站稳脚跟,北宁需要这里突破天险,所以,这里不能有半点隐患!
缉盗剿匪本来就是县衙的责任之一,衙役们因为在这特殊的县城,也都是尚武之人,都受过军事训练。
此时随着大人下定决心,他们立刻行动起来,点火,拉弓,射箭!
几十支火箭宛如流星赶月齐齐发射,山里瞬间就被点燃了,并且由下至上,开始迅速蔓延。
“继续!”夏大人眼神冰冷,杀意沸腾的命令道。
第二轮火箭激射而出,山坡上火势骤增。
什么盗匪狡猾,藏匿于深山,难以抓捕,都是借口而已。
随便一个猎户都知道,点火,放烟,是驱赶,诱捕猎物的常规手段。
这种常识,怎么朝廷不知道,地方官不知道,边军不知道吗?
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纵容这些山贼盗匪的存在,如今看来,不仅仅是养寇自重了,这是他妈的养寇自用啊!!
用火攻是夏天佑早就想好的,所以才敢只带着衙役就来剿匪,而且,这些本来就是荒山,杳无人烟,至于下面又有宽敞的官道做隔离带,火势再大官道上没有可燃物,也不会向农田和县城蔓延的。
此时,大火已经成烧山之时,彻底燃烧起来了,多少参天大树都变成了火烧,更遑论地上的荒草的,已是一片火海了。
“大家喊话!”夏天佑继续攻心道:“泼贼盗匪,死有余辜,烈火之下,全变烧猪!”
衙役们笑了两声之后,也扯开嗓门打开起来,杀人诛心的感觉最爽快了。
没一会,许捕头说道:“大人快看,有人正从山坡上往下滚!”
夏天佑眺望了一会,道:“这是山火之中死中求活的方式,大家呈扇形围过去,弓箭上弦,做好准备,尽量捉活的!”
“是!”
众人齐声应到,士气高昂,战意沸腾,他们的工作相对简单,心思也单纯,不知道这其中的阴谋与博弈,只想着抓贼立功。
但他们还是严格遵守着夏天佑的命令,四十多号人呈扇形排开,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
山坡上不断有人滚下来,这种方式既能快速突破火焰的包围,又能压灭地上的火,还能提升速度,当然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一个不小心撞在山石上,非死即伤。
看着他们一个个滚落下来,夏天佑忽然觉得很奇怪,因为没有声音。
即便有人身上燃烧着小火苗,有人撞到了腿,夏天佑都听到了骨折的声音,但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叫声,喊声,骂声,全都没有。
这不对劲啊,就算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也是血肉之躯,疼了喊一声是本能反应啊。
匪徒们一个个滚下山坡,跌落在众人眼前,一个个身体扭曲着,断腿断手,有的甚至连脖子都断了。
其中有一个人更狠,身子是趴在地上的,脸却朝着天,脖子整个拧了一百八十度!
而这个人,四方大脸,钢针般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圆圆的睁着,脸色青黑,明显是死了,却仍然散发着让人惊恐的杀气。
旁边一个衙役距离最近,看得清楚,且立功心切的说:“大人,这人就是海捕令上的匪首姚日青!”
说完,他竟然直接走了过去,想要把这匪首拉起来给夏天佑看清楚。
可就在这时,这匪首的尸体,不仅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手臂竟然也向后扬起了绝不可能的角度,手中一把弯刀,直接刺进了正准备邀功的衙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