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冶不敢抬头去看男人脸上的表情。
畏惧和慌乱的情绪达到顶峰。
他怕是要失去这份兼职了。
他能找到的唯一兼职。
来不及思考,身体先行动起来。
他双手撑地向男人脚边爬去。
地毯上浸润的酒液渗进掌心的伤口里,灼痛令他下意识轻嘶一声,但前行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对不起,对不起!”
他掏出纸巾为男人擦拭鞋面。
手工定制的皮鞋上,嫣红的酒渍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明晰,肖冶只能凭感觉小心翼翼地将纸巾覆在鞋面上吸收酒液,然后再轻轻擦拭。
男人依旧靠沙发坐着,只是目光不再注视窗外,而是看向蹲在自己脚边的服务生。
目光晦涩不明,带着一种一切都唾手可得的空虚感,似乎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可是他偏偏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这位服务生来。
这种声音打着颤却强忍着不哭出来的感觉似曾相识。
见他不说话,坐在一旁的眼镜男人也静观其变。
肖冶一边擦拭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鞋子我可以为您干洗,红酒…红酒…红酒我也会赔您!”
几十万一瓶的珍藏级勃艮第红酒,洒的这两杯也得要十几万了。
那也没办法,自己惹出来的祸当然得自己弥补。
钱可以慢慢挣,账不能赖。
砸锅卖铁、分期付款也得赔。
“我…我的钱不多,”他跪坐在地上,垂头问,“可以分期付款吗?”
肖冶的双手紧紧扣着掌心,等待对方回答。
一旁的眼镜男人托着下巴,薄唇微弯不弯地看着这一幕。
祁琰筠一反常态地伸出两根手指抬起肖冶的下巴。
深蓝色的射灯下,少年苍白的脸仿佛自带柔光,轮廓美丽而分明。
琥珀色的双眸中波光粼粼,晃动的不知是滴滴眼泪还是莹莹灯辉。
下一秒,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洇湿右眼眼尾的朱砂痣,所过之处,一朵极其娇美的桃花仿佛在眼尾绽开,摄人心魄。
再往下,右侧颧骨旁一道锐利的红痕往外冒着血珠,似红酒一般诱人。
祁琰筠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一下,瞬间恢复如常。
他不假思索地吐出一句:“谁弄的?”
肖冶:“?”
坐在旁边的周瀚辰闻言挑眉,站起身留下一句“你们聊”之后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