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不经意间,就会被旁人影响、改变。相柳无忌和张天野“同处一室”的久了,也不免就不自觉的沾染了一些习气。相柳无忌处于黑云中,那黑云中,弥漫着的、无处不在的腐蚀之能,却对他毫无用处。在他的对面十米之外,就是一个“怪物”——是个浑身光洁,肤色漆黑的怪物,身形一如自己一般,稍微向前佝偻,背后同样有一条尾巴,却比自己多出了两条手臂,背后插出长而狰狞的骨头,附着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薄的薄膜,形成了狰狞的翅膀,在翅膀的边缘位置,骨骼则是探出了一道道的钩子,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狰狞。怪诞的,如同鸭蛋一般的脑袋上,一双眼睛是滚圆的,却没有眼睑,也没有鼻子,两个鼻孔形成了倒八字,表面覆盖了一层苍蝇翅膀一样的膜……这,便是适才那个叫嚣着,要让相柳老匹夫送死的魔头。
相柳学会了张天野的一些套路,所以这个时候就显得很没有风度,早在战斗之前,山门也就只剩下了山门——就连想要一旁瞭阵的长老们也都被相柳无忌打发了。所以,这个时候山门是空的,这里也只有相柳无忌一个人。
战斗——就要将自己的劣势、弱点尽量避免。如果能够主动出击,谁还在自己的山门打?那瓶瓶罐罐可都是自己家的。
“让你杀”三个字落后,一股无形无质的攻击,就已经朝着对方攻了过去。但二者本就出自于同源,也都修炼成了“终极形态”,虽然因为功法的原因,形状不一样,但这一下攻击显然是无效的。那怪物“嘎嘎”怪笑,“相柳之体……你又是谁?可惜,你这样的攻击,对我没用。难道你不知道……”翅膀一震,那怪物竟无声无息的在黑云中穿梭,在相柳无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掠了过去。
相柳无忌的胳膊上、腿上,被锋利的钩子破开了大片、大片的皮肉……怪物却回到了原处,猫戏老鼠一般,“天一门的神通法术,对我可是没用的啊……”
……
“反派死于话多啊……吐槽什么,刚才一下把相柳无忌弄死不好么?”张天野单纯吐槽这魔头,画面却在这个时候变得缓慢起来,如同定格一般。风尘则是说道:“六蚀魔功……他大量杀戮,原来是为了利用修士的腐肉,快速生成厌氧细胞,改变自己的形态。而且这一片黑云……”风尘咋摸着这一片黑云,啧啧赞叹。创造出这一门魔功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了——这黑云只是看起来是一片黑云,实际上却是具备了阳神的一些性质的,具备了将物质分解、腐蚀的能力的。是一种弱化版本的虚实转化之功。不出电磁转化之领域,但却足以令人惊叹。
除去为了快速修行,需要用高质量的修士的血肉来铺垫外,没什么不好的。还非要说有,那应该就是成就了“六蚀天魔之体”后的样子有点儿太难看了——
但……阿凡达似乎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在不知底细的外人看来,这俩都算是怪物……将画面调整的极其缓慢,风尘便开始细致的解析六蚀天魔体内,阵法的运转,内外的沟通。最有看点的,却是他那种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释放在体外的手段——这个让风尘有点儿羡慕,学不来、学不来……但张天野貌似是可以学的。就问:“你看这六蚀魔功帅不帅?尤其是这一片黑云,那简直比硫酸雨还牛逼,落下去就尸骨无存。天魔六蚀,蚀魂、蚀骨、蚀金、蚀木、蚀地、蚀天,很有逼格啊……”
“那样子也也太丑了……”
要变成那种没有眼皮的,四只手的怪物?张天野才没那么傻呢。就这什么六蚀天魔的,他一下泡椒凤爪就能拍死,堂堂正正,谁跟你唱聊斋啊?
“你应该这么想……去取精华,去其糟粕。形象差劲,你可以不要嘛。但这黑云滚滚,光是吓唬人,就非常的不错。一些宵小之徒,你光是打杀不管用,还是能吓唬就吓唬,少造杀业……”风尘玩笑。
张天野送给他一根小拇指,说:“我信你奶奶个嘴儿。你那些破事儿我都不兴说你,给人家码头上混混直接腿上戳了一刀的是谁?好吧,这个不是你,但你媳妇,和你有区别吗?才一出城,就把人家一群善良可爱无辜的小土匪的脑袋都拍进了肚子里的又是谁?你跟我说少造杀业?”
一巴掌直接拍死都是一种仁慈。
六蚀天魔体内的经、穴巡行,细胞组成、基因序列,一点一滴的信息,都被解析出来。然后,打斗就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
既然神通、法术都是无用,那么这两个非人的怪物也就只有肉搏这一个手段了。按照道理来说,六蚀天魔比相柳无忌多了两只手,应该是更加占便宜的——但事实上正好相反。那两只手反倒是成了帮倒忙的存在,不仅仅一着急不能协调,还会和其它两只手打架。相柳无忌在搏斗过程中丝毫不落下风。无论是翅膀合适多余的手,都成了一种劣势,相柳无忌如同挂在一条钢索上,快速的穿梭……
二人身上,渐都多出了一些伤口。六蚀天魔的翅膀更是破开了大洞,薄膜被撕扯的不像样子,如同破了的雨伞一般。相柳无忌的头顶上,那柔软的触手也少了一半,流出了蓝色的血液。
身形在虚空中快速的穿梭,二人的交战都是一处即分,而后调整轨迹,继续交错。一天下来,竟然还有力气。
第二天,战斗继续;第三天……
还真的打满了第三天,那魔头终究还是被完美的相柳之体干掉了——无论是耐力、速度等各方面的优势上,他都比不过相柳无忌。也是他运气不好,如果当初风尘等人兴致起来,直接把他抓去实验,那么现在得瑟的就不是相柳无忌了。只能说是时也命也。一颗头颅被拧下来,魔……死了。什么传说中的大场面根本不存在的,只是肉搏,打的人不知道怎么样,反正风尘、张天野这俩看的人是无精打采的。对二人而言,这种打斗根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太弱鸡了。
就算不用泡椒凤爪,张天野都能够在一分钟内解决战斗。要是交给风尘,只怕连一招都用不了。
一个眼神儿过去就能让六蚀天魔自己蚀了,分解成最本质的元素状态。也别说什么“无效”——那只是因为相柳无忌不懂科学。
看完了战斗,张天野唏嘘一下,说:“挺可怜的一个人,怎么就走错了路了呢。他要是不那么着急,不用杀人练功的手法,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风尘道:“仇恨这种东西,你要等它,那就是一种煎熬啊。所以说,能够记仇的人都是狠人,记仇,比当下就报仇更狠,因为他可以压抑住自己的仇恨,为了这个仇恨,十年磨刀,血溅五步。”
张天野说道:“但这样的人,往往也都是好人。因为好人总能忍。记恩的人,也记仇,记仇的人,也记恩……一体两面。”
“出去走走……”二人便离开了青云山,随意飞了一处城池,上街走了走。风尘穿着画皮,一身白色的,带着蓝色的图案的宫装,袖口,衣服的边缘也都是同样款式的蓝色的宽边,上面是一缕缕几何状云纹,很是抽象。头发却披散着,只是用发箍简单的在额头上箍住,下方松松垮垮的用绸带扎住。
一张面纱挂在脸上,只是露出了顾盼生辉的眸子,张天野一身武士服,把头发扎成了低低的马尾。
随意逛了一圈,却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二人也不买东西,只是到处去看,正听的远处有锣鼓声,是有人打擂比武,便过去看。
用木头搭建起来,堆砌了土石的擂台上,立着一个旗杆。上面挂着一张布,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赵”字。旗杆下,坐着一个头扎冲天辫,袒露半身的汉子。一稍显的消瘦一些,却肌肉结实的年轻人作揖,对台下观众说道:“……今日我师父在这里摆下擂台,就等那跳梁小丑前来送死……若是不敢来,他就不要再开馆骗人了。”
“大言不惭!”一人分开人群,领着几个年轻人走到台下。然后就跳上了擂台,说:“赵老虎,你爷爷来了。”
“那小子,你侮辱我师父,不如我们俩先比划比划?”那人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也跳了出来……
风尘、张天野看的有趣。张天野说道:“这俩玩儿呢?你看看,一个一身肥膘,一个干瘦如猴,呼吸都不稳当,还打?”
“一会儿开打了,就知道是不是做戏了。再说这年头,普通人应该也不知道怎么打……”风尘摇摇头,江湖骗子自古有之,一点儿都不意外。张天野却是摩拳擦掌,说:“先让他们打,一会儿我去打架。我也不欺负他们,就用夏尔米,不行,他们也太恶心了。还是用king的招式吧,一通脚丫子教他们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