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修常看老爸把自己想得这么坏也是无奈:“爸,我这不是今儿早上从中山公园的鬼市里买来的嘛!”
&esp;&esp;“哦,对对。”周立功想了想,又问,“那你是咋知道这东西的?”
&esp;&esp;“呃……”昨天,周修常一听到三原恭一郎和中山公园的这两个词汇,立刻想起了前世中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则报道,说是来华访问的日本三河集团董事长三原恭一郎在安原市中山公园的鬼市里买了很多古玩,本来也没指望这些能值多少钱,但回到日本后把其中一个小泥碗清洗时,发现了端倪,进而发现了这个价值连城的鸡缸杯。杂志上还附上鸡缸杯的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红泥包裹的样子,另一张是清洗掉红泥时的原貌。他原本是因为三原参观父亲工厂而阅读了这篇文章,没成想竟在这一世讨个大便宜!而这一世的杂志上刊登的两张照片,一定是他用拍立得拍出来的了!细细想来,历史进程的因因果果,竟是丝毫不爽!
&esp;&esp;但是这一番情由自然不便对任何人说出来,他只好说道:“其实,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的。”
&esp;&esp;“梦到的?”周立功哪里肯信,“什么梦这么神奇?”
&esp;&esp;“梦嘛,就是梦。”周修常觉得自己也并非撒谎,前世里的十几年时光,说不定就是一场黄粱大梦。
&esp;&esp;梦,无根无由,无影无踪。周立功和陈小芹对视一眼,虽然难以置信,但看儿子神情,竟然也不似作伪,觉得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便就此罢休。
&esp;&esp;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三井俊一在屋外对着大哥大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周修常听懂了几句,大概是说:“绝对没错,我亲眼看见的。我认为,您有必要过来一趟。”
&esp;&esp;不久,三井俊一回到里屋,颇有些激动地道:“我的董事长,三原恭一郎先生,他很快就到!”
&esp;&esp;十几分钟后,三原恭一郎来到了工人周立功家。因为这是他自己的私事,所以他谢绝了所有中方人员的陪同,而为了不给买家太大压力和一些必要的保密工作,他在走进周立功家门时,只有自己走了进来。进门第一眼,他先看了看居住环境:简直比日本最便宜的公寓还不如。
&esp;&esp;三原恭一郎很想知道,这个发现了价值连城的鸡缸杯的“行内人”就住在这里?他究竟是谁?这个人眼力不低!
&esp;&esp;谁知,走进屋来,经过三井俊一的介绍后,他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这个“行内人”是眼前的十七岁少年!
&esp;&esp;三原恭一郎戴着眼睛,把斗彩鸡缸杯仔仔细细地看过,然后久久不语。
&esp;&esp;过了一会儿,三原恭一郎开口了,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
&esp;&esp;“恕不奉告。”周修常的回答也非常简洁有力。
&esp;&esp;“那么,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三原恭一郎看着面前的少年,感觉他稳重成熟,一点不像少年人。他是见过风浪的人,暗自告诫自己,不可以貌取人,低估对手。
&esp;&esp;周修常道:“三原先生在全球收藏品市场上纵横多年,是真是假,还需要我一个高中生告诉你吗?”
&esp;&esp;三原恭一郎笑了,道:“没有来源,不知真假。这个东西……”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esp;&esp;“请便。”周修常岿然不动,只说了这两个字后,便稳坐如山,眼睛盯着三原,不移须臾。
&esp;&esp;而三原也回视着,他商场拼搏多年,不信瞪不过这乳臭未干的少年。可谁知,周修常的目光仿佛磁石一般,深邃可怖,他自己的灵活好似要吸走一样。
&esp;&esp;终于,三原恭一郎眨了一下眼睛,再一次缓缓开口:“周先生……”经过刚才如同比拼内力一般的对视,他对周修常已然彻底正视,故而说话也用了“先生”称呼,“请您对此物做一番解释,也好使我三原心安。”
&esp;&esp;这才像说话的样子。周修常道:“此物乃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其价值多少,三原先生一定比我清楚得多。我是在我市的中山公园鬼市上购得此物。也就是说,我是此物的所有人。我所能讲的,就是这些了。”
&esp;&esp;三原恭一郎点点头:“何其幸运。其实,我准备明天早上,就去贵市的中山公园去看看的。嗯,看来我是没褔,失之交臂,失之交臂呀!”
&esp;&esp;周修常笑道:“失之交臂倒未必见得。失于捡漏,才是真的。”
&esp;&esp;“哈哈,修常君所言极是。那么,修常君找到我来,是为了……”
&esp;&esp;三原恭一郎故意说了一半,停住了。但周修常却不接茬,而是转头面对母亲:“妈,我渴了。三原先生,我这里只有白开水,要么?”
&esp;&esp;三原一愣:“也好。”
&esp;&esp;陈小芹眨眨眼睛,她感觉自己如堕梦中,眼前的儿子和日本亿万身价的大集团董事长面对面交谈,是真的吗?她听见儿子渴了,便机器人一般地去厨房倒水。不一会儿,放了两杯水在桌子上。
&esp;&esp;周修常喝了一口水,才说:“我这里是白开水,您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