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自知理亏,也来不及和摊主理论,因此随手从怀中摸了一粒今儿早穿衣时从子贡口袋里顺来的碎银,又向摊主赔了不是,便匆匆离开了。
他跑到路口随意找了一辆马车马车问道:“师傅,租车吗?”
“租!小郎君是要去哪儿呀?”车夫叼着旱烟,笑盈盈的问道。
“太守府。”
车夫见阮陶模样生得贵气,穿着又讲究,只当他是武太守家的亲戚,又或是哪位世家的少爷去太守府做客的。
于是,他在鞋底敲了敲烟杆,随后见烟枪别在腰间,说道:“上车吧!今儿开头张,就收您八文钱,图个吉利!”
阮陶道了声谢,随后翻身上了车。
估摸着是怕下雨天,整个车顶是用油皮纸包了的,本就是用来租给寻常百姓图方便的小马车,车厢自然不大。
勉勉强强能塞下两个不是特别壮硕的男子,若是壮一些的估计只能坐下一个了。
车厢狭小是其次,这个时辰太阳也更着出来了,虽是春日里,却也异天比一天晒得厉害,烘烤在油皮纸包了的车顶上,加上阮陶自身现在比较急,难免出了一身薄汗。
马车跑到半路突然猛的一摇,阮陶被甩得在车壁上撞了个实在,疼得他直呲牙。
只听外头一片嘈杂,阮陶高声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
“前头有几个骑着马的郎君将路堵住了!”车夫回答道,随后低声咒骂了一句,“这群背时砍脑壳的!”
阮陶撩起车窗帘、探出头查看外头的情况。
只见几匹马立在路中间,一个有个瘦弱的小书生,正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儿与面前牵着马的几个年轻人争得面红耳赤。
小孩儿看样子没伤着,估计是小孩子淘气,窜到路上被马惊了。
也不知这书生是个父亲还是哥哥,又或者只是寻常的亲戚邻居。
阮陶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个牵扯马的年轻人不正是他昨天在牢里和庙里认识的赵苏几人吗?
只见杜子美生涩的拿着糖果哄着小书生怀里被吓坏了的小孩儿,赵苏正从荷包里掏东西,应该是掏银子陪给人家的钱。
见状,阮陶挥手喊了一声:“太白兄!!”
说起来他与李太白几人不过只是昨日一面之缘,远不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但在喊出声的一瞬,他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心酸的自豪,啧!想当年他背书背到头秃的时候都是一边用头在课桌上磕、一边管李太白叫爸爸的!
谁曾想,他现如今居然能与真人称兄道弟了!
阮陶出声的一瞬,几人应声回头,就见生得如珠似宝的少年从在乱哄哄的人群里,从一辆破旧简陋的马车中探出头冲着他们挥手傻笑。
李太白抬手应了一声:“季珍兄,好巧!我等正要去太守府找你呢!”
许是离得太远,四周又乱哄哄的听得不太清晰,阮陶并未注意到李太白对他的称呼。
他先翻身下了马车,随后从怀里掏了八文钱递给车夫,而后匆匆跑到李太白等人身前。
他拉着李太白身边白马的缰绳,随后道:“情况紧急,太白兄这马可否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