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练,桑影轻摇。
面前的人笑靥如花,杯中的酒漾着月光,映在面前人的眼中,动人心魄。
此时的阮陶像极了半夜月下诱惑书生的妖精,扶苏就好似那个被妖精蛊惑的书生。
书生饱读诗书,又怎能不知月下突然出现的美人颇为蹊跷呢?
但是美人送酒,能拒绝吗?
自然是不能的。
扶苏觉得自己定然是昏了头了,最后才会仰头饮下这盅酒。
酒顺喉而下,扶苏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像要烧起来似的,他这辈子也不曾做过这般出格的事情。
阮陶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其实也不过是脑子一热,不曾想扶苏居然当真敢喝这盅酒,对方都喝了他还能硬着头皮不喝吗?
于是圆月之下,桑竹并蒂情好。
一杯酒过后,两人拉开距离,一时间都没说话。
过了半晌,阮陶才笑着说道:“不曾想,长公子的胆子这么大。”
扶苏心里也早已是乱做了一团,不过面上依旧一如既往的挂着得体的笑容,可谓是面不改色。
在看出阮陶的局促时,他原本乱如麻的心突然澄明起来,他笑着带着逗弄之意对面前的人说道:“胆子大的人不该是你吗?你可知这些年有多少人在我身上动过心思,这般直接的只有你一个。这合卺酒都喝了,我瞧着这饭菜也不该吃了,屋中正好有一对红烛,要不然咱们现在回房,将它彻夜点着?”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起身,一副当真要拉着阮陶回房的架势。
阮陶瞬间怂了:“不、不是吧?当真玩儿这么大吗?”
见对方这色里内敛的模样,扶苏笑出了身,他拿起手边的酒壶再次斟了一盅酒给对方:“是谁先惹火的?现在又怕了?让你一天到晚胡乱来事儿,想一出是一出。”
“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阮陶生怕扶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同你开玩笑吧?”
扶苏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哎!”见状阮陶有些慌了,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副要同面前的人好好说道说道的模样,“这就你是喝了,都说长公子是最重礼仪之人,乃是天下儒生眼中‘君子’的楷模!你喝了这酒,你酒必须认!”
扶苏含着笑静静地看着他说,一边又给自己斟了一盅酒,一饮而尽,待阮陶说完后,他才开口道:“传言岂能尽信?我若当真是这样一个君子,又怎会喝这杯酒?”
这话也有理,阮陶是见过从前扶苏娇养在宫中时的模样的,想来这人养成现在这样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两人对月饮酒,一直到半夜,天南地北的聊着。
没有鸳鸯交颈、没有海誓山盟,但桑间月下浓情不减。
酒过三巡后,两人都有些醉了。
最后阮陶放下杯子,眼睛湿湿的含着笑,对着扶苏摆了摆手:“不能再喝了,再喝便回不去了。”
扶苏斟酒的手一顿,调笑道:“好狠的心,今夜当真想回去吗?”
阮陶有些错愕,看着面前金相玉质的人,因酒意扶苏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迷离,平添了几分风流。
阮陶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他俩这才刚表明心迹,就要玩儿这么野吗?
见阮陶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警惕,扶苏朗笑道:“逗你的!我虽不是君子,也不至于轻薄至此。”
阮陶这才松了口气,只听扶苏接着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坊市门早就关了,你如何回去?今夜便在我这里将就一下罢了。”
闻言,阮陶觉得有理,再说……
他打量着面前月下醉眼朦胧的美人,喉结微微动了动,纵然今夜发生点儿什么,吃亏的肯定不是自己就对了!
两人吃了酒之后,扶苏叫人在湢室中热好水,两人一前一后的洗漱。
阮陶洗漱完出来后,发现床上有两床被子,很明显另一床是扶苏刚刚叫人抱来的。
阮陶用帕子绞着微湿的头发,一边走到床边,看着面前的两床被子笑道:“都睡一张床了,还这么见外吗?”
扶苏挑眉:“那我现在让原松将这床被子抱走?”
阮陶绞干了头发,将帕子挂在架子上,随后十分不见外的往床上一躺:“不必了,我怕你晚上睡相不好和我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