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她一旁的姑娘正是宋毓宁,闻言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瞧那小家子气的样儿,真真丢世家的脸面!可她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羡慕。
这世间最能肆意妄为的便是皇家的女孩儿了。
等庐阳长公主的宫女也匆匆随侍而去,众人才开始小声絮语,霍容玥躲到不显眼处招手叫来拂晓:“叫人吩咐他小心一些,别叫公主看出马脚。”
拂晓点头,悄悄出了厅堂。
今日寿宴霍家人便是主角,女眷们聚在一起议论的大都是嫁娶之事,绕老绕去还是绕回霍容玥姐妹身上,这一绕便难免拿两姐妹对比,有与霍家是远房亲戚的女人嬉笑道:“三姑娘可要经心些,大姑娘比你出门子晚都有了身孕,你也得抓紧,做女人的得生个儿子才能在婆家站得住脚。”
霍容玥淡淡一笑:“多谢表姨提点。”
等宾客来得差不多时外头有小黄门宣太子殿下驾到,众人眼神都不一样起来,谁道霍家如今不得圣心?今日看来不过是空穴来风,太子殿下可是极少给谁贺寿,至多带礼物来。
因太子殿下要来后院给霍老太太贺寿,未嫁的姑娘们便被带到另一间房里,不过若是打开窗户缝还能稍微看到太子殿下的影子,穿着明黄衣服的青年不过一眨眼间便从那缝中走过,丝毫不知撩起多少姑娘心里的涟漪。
“今年秋天还有大选呢……”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有未定亲事的姑娘又忐忑的看一眼窗外,宋毓敏暗咬银牙,她身旁的宋毓宁戳她肩头小声道:“你亲事还没定,不如进宫吧。”
宋毓宁脸上疤痕渐渐淡了,宋大夫人已经开始给她寻觅亲事,她是不用担忧家人送她进宫,宋毓敏恶狠狠瞪她一眼,她离及笄还早根本不可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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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霍家不愧传承百年,便是这庭院也修葺的别具一格。”玉茗存着讨好庐阳的心思,又知她喜欢花,说时极是小心翼翼。
庐阳长公主哼一声,不作回答。
霍家有一株樱桃树养了多年,如今挂着红艳艳的果子极是喜人,庐阳长公主多看了两眼,那玉茗便出主意道:“殿下若是喜欢这樱桃便跟夫人提一提,夫人肯定会给您想办法的。”
她话刚落音便见庐阳长公主表情黯然,正要惴惴认罪,却听庐阳长公主道:“便是要过来也不是这一株……”
霍老太爷敬爱嫡妻那是京城出了名的,这株樱桃树便是霍老太爷花大价钱从番邦商人手中买下来的,而庐阳长公主能知晓这件事也是忠远候年轻时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她这些年为那人变成这样,那人却早变成一捧黄土而这樱桃树还在。
“殿下……”
庐阳长公主漠然从樱桃树旁边绕过,再往前走便听到咿咿呀呀声,玉茗皱眉要问,身材高挑的庐阳长公主已先她一步透过花树枝桠看到藏在花园里的瘦削男人,仅仅一个背影便让庐阳长公主眼神幽暗了几分,她摆手挥退侍女,悄声向那男人走。
“何人在此?”男人仿佛受惊的鹌鹑,修长的脖颈有黑发扫过,一身戏子服扫过地上的残花。
“本宫碍着你赏花了?”
庐阳长公主眼中是满满的兴味,男人却立刻垂首下跪:“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男人平静答道:“奴才听到人说长公主殿下驾到。”今日来霍府拜寿的贵人只有一男一女可自称本宫。
庐阳长公主轻轻一笑,甚是愉悦:“起来吧,你在唱什么曲子,先唱给本宫听听。”
男人面露难色,却很知趣唱起为贵人们准备的戏曲来,而后院的戏台子也没耽搁,给过大把的赏钱自然有人接着唱,一点儿也不会出现冷场的状况。
拂晓凑到霍容玥身边说了庐阳长公主的情况,霍大夫人也在一旁听着,皱眉叮嘱道:“等开宴时你亲自去请殿下过来,虽说殿下要自个游玩,但咱们也不能太失礼。”
霍容玥安静应是,心里却忍不住的怀疑,难道公主婆婆喜欢的都是长成那样的男人?
开宴时霍容玥去请庐阳长公主过来,那戏子仍在咿咿呀呀唱着,见霍容玥过来眼皮也不抬,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盯着庐阳长公主。
“行,我知道,待会儿便过去。”此时若是不过去,难免会让人觉得公主殿下难伺候。
纵使庐阳长公主去了宴席,仍旧在菜上到一半时离场,众人也不敢拦着,再加上她离开时还好言好语安慰儿媳在娘家多留些时辰,众人更看不出这对婆媳有何矛盾,至于那婆媳不和的言论也几乎不攻自破。
待到回府时已日头西斜,作为孙女婿的长孙昭饮了不少酒,霍容玥没敢让他骑马,亲自搀着他到马车上,马车驶离霍府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府邸她越来越陌生了。
“叹什么气?今日母亲给你难看了?”本应醉酒昏睡的人突然坐起身,将跪坐在一旁的人自然而然揽到怀中。
霍容玥顺势靠过去,咬着下唇纠结半晌还是将自个的烦恼说出口:“咱们成亲比大姐还要早上月余,怎么她都有喜了我却没动静呢?”
长孙昭失笑,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急了?”她才不过十六岁身子骨柔弱不说,生子又那样艰难,那谢氏不也是因为过早生子亏空了身子才早早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