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是天生就格外懂事坚强不成?她女儿现在不过才十五,开年也不过就是十六而已。
她伸手摸了摸阿暖的头发,忍了忍眼中的泪意,扯了一丝笑出来,道:“我知道那袁氏心怀不良,却不曾想云佰城会急功近利到不顾脸面的程度了。”
她知道他利欲心重,只是也知道他极好脸面,原先她以为云佰城只是看女儿生得好,能有联姻价值,所以才接了她到京中来,但联姻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哪里能想到事实会比这还要不堪?
她也不知是自己以前还算高看了他,还是这两年这人越来越不堪。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而问道:“先前你是给了他什么东西能让他那么失控?”
阿暖眨了眨眼,她瞅着自己母亲,见她很认真的看着自己,坚持要问的样子,只得耸了耸肩,道:“是云琪。娘亲,云琪她做了外交部内政厅厅长冯厚平的情人,刚刚我给云佰城的,是两人在一起的照片。”
这又是一个炸-弹。
陈氏一愣后面色陡地转黑。
她到底还是受传统教导长大的世家贵女,哪怕女儿已经离开云家,但别人看她还是云家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云琪做了冯厚平的情人或者姨娘,当然也会影响女儿的名声!
若在以前,对女儿的婚事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阿暖和自己母亲相处十几年,很了解她的性格,自然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
她忙抱着她的胳膊笑着宽慰她道:“娘亲,云佰城和袁兰绣那样的能教出什么好的来,她是她,我是我,娘亲您也不必担心她拖累了我的名声。”
说着想了想,又道,“其实名声这东西,爱惜还是要爱惜的,但却不必为其所累。尤其是云家人-云佰城他都和您离婚了,女儿也离了云家,这事该知道的人家差不多都知道了,云琪那破事能影响到我多少呢?”
“再说了,这事儿娘亲您也就是担心会影响我的亲事罢了,其实若真有这样的人家,因为这事而嫌弃我-哎,那我可还真得谢谢云琪了,给我试出了个不可嫁之人。”
陈氏听女儿这样若无其实的劝自己,虽然心中仍是有些糟心,但到底开怀了些,失笑道:“你这孩子。”
不过她又想到一事,收了笑容问阿暖道,“不过阿暖,你那照片是从哪里弄来的?”
阿暖龇了龇牙,抬眼偷偷觑了觑她母亲的表情,有点小心道:“是廖三爷。”
说完果见母亲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她脑袋一抽就有些干巴巴地解释道,“娘亲,昨日我送完二舅,娘亲您去了舅舅那边说话,廖三爷他拿过来给我的-唔,冯厚平是他的姑父,想来是他查冯厚平,意外查到的,因着这到底与我有些关系,便特地送了过来给我让我有所心理准备吧。”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这解释真是多余透了,她母亲又不傻。
廖珩当然不是为了他姑母查冯厚平意外查到的,而是为了阿暖查云家时意外查到的。
阿暖对上自己母亲研读似的目光,想到廖珩昨日跟自己说的话,不由得就一阵懊恼。
且回到昨日。
廖珩让人查云家,结果却拿到了这么一叠东西,他瞅着也实在厌恶得很,原本他是扔到了一边,但想到这事肯定迟早要爆出来,让阿暖现在知道了总比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被知道好。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便让人传了信给阿暖,然后就直接拎了过来给她-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这是又找了个借口去见人家小姑娘的。
阿暖在廖珩的车上乍一见到这东西也有点懵。
她再不喜欢云琪,在她眼里,云琪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冯厚平那个老东西,竟敢这事,真把她给恶心着了。
她,她虽不完全是这个年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但于情-色上面也是从未接触过的,廖珩拎了这么个东西给她,看照片里那些不同角度的拍摄,让她也不能不有那么一点尴尬。
廖珩只当看不到她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道:“我祖母尚在京中,冯厚平顾忌着我祖母,这事不会这么快爆出来,但也应该是迟早的事。阿暖,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插手,但我想你会希望知道所有的情况。”
阿暖“嗯”了声,道了谢,然后眼睛盯着那一沓照片,有些哑口无言-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廖珩见她如此,顿了片刻,突道:“阿暖,我们定亲吧。”
阿暖转头看他-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说,倒也谈不上受惊了,好像说着说着就习惯了-只是她不知道他此刻为何又突然提起。
廖珩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情,不喜欢这些人,其实无论你去了哪里,总有这些事情会给你烦扰,即使你去美国,有些事情也解决不了。韩稹,冯厚平,云佰城,袁兰绣,然后还会不停有其他人-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因为你生成这个样子,偏偏你还很喜欢自己这个样子不舍得糟蹋,就总会引起其他人的觊觎或追逐。
他说到这里眼睛里就有一丝笑意闪过,阿暖觉得自己大概看懂了他的笑意-然后忍不住脸就红了红,因为他的眼睛里好像满满都是“因为你生得太美”,阿暖因为自己有这样自恋的感觉而有些不好意思。
廖珩看她净白的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然后大概为了掩饰自己不好意思,别过脸去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实在可爱得如同挠在人的心上,笑意更浓,他停住了前面的话,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又问道,“阿暖,你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