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拽紧南意的衣袖,“那。。。。。。就是归墟咒印。。。。。。真的是。。。。。。”
在夏紫陌颓然倒下的瞬间,她身后的墨衣楼主长袖一拂将其稳稳扶住,右手长剑出鞘,光华流转,女子的半截蓝色衣袖已被削落。
“解药!”声冷如冰,带着迫人的威严。
“呵。。。。。。”蓝衫女子一开口便有同样黑色的液体自嘴角流淌而下,只是十几岁孩子的模样,眼神却凄哀死寂,“想要解药。。。。。。你让她跪下来求我啊。”
清夜最讨厌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背叛,二就是被威胁。夏紫陌中的毒也许并非无药可解,那个孩子如此激他,分明是自求一死。但除了她,也许这世上就再无人知晓归墟咒印。我后退一步,在南意反应过来之前从其肩膀借力,侧身跃上山亭。
清夜是再骄傲不过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彼时,我离那个孩子还有四步的距离,而我离清夜仅一步之遥。要阻止他,只剩下一个办法。
师父收藏有天下武学秘籍。想他的时候,我便会学一套剑法。如此七年,我以为自己摘叶飞花亦能伤人,便不再是曾经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但在祈影剑刺入我的左肩之时,我竟想不到任何招式去化解,如同十年前那个一无是处的傻瓜。
“你。。。。。。你不能杀她。。。。。。”不曾想过祈影剑伤人会这么痛,痛得我几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清夜握着剑,眸色沉沉,深不见底。我忽然很希望他认出我来,但终究是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
一只手霍然握住剑刃,“忍一忍。”肩膀如同被生生撕裂般,我闷哼出声,长剑也铮然落地。小白将我抱起,“别怕,没事的。”
“落先生!”终于等到了这个姗姗来迟的二爷,天知道我简直快痛死了。
“夏领主中了归墟咒印。。。。。。另一半是那个孩子。。。。。。救活她。。。。。。”咬牙交代完,不住点头的长须老头便在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最后的记忆里,有一个迟疑的声音,“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大梦一场
泻进窗内的光线暖而旧,漂浮着细细的尘埃。小白背窗而坐,左手撑着头,闭了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受伤或者长睡醒来,他都会守在身边,沉静温和。他上辈子一定亏欠我太多,这辈子才会一直被我拖累。如果没有我三天两头地受伤遇险,他早就可以脱身去找他的心上人,说不定这时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你醒了?”他忽而睁开眼,眼睛璀璨若星辰,“伤口还疼吗?”
我试着坐起来,无意牵动左肩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从窗边到床榻,与他而言不过一晃眼的事。他及时扶住我,右手缠了厚厚的纱布。明明武功不在清夜之下,却傻到会握住剑刃拔剑。“如果留疤就不好了。”
他微愣,转而释然一笑,“你要是不喜欢,伤好以后替我开个方子。去几道疤痕,应该难不倒落先生吧?”
“落声虽然能为你去掉伤疤,却没法替你分担痛楚。无论是落声还是苏叶,都对你不起。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
“饿了吧,想吃什么?”
经他一提醒,果然是饿了。挠了挠头,“红薯粥,少一点糖。”
“嗯。”他将一个软枕垫在我腰间,“好好坐着,我很快回来。”
长睡之后身体会格外缺水,每次醒来都口渴难耐。见小白掩上门,我砸吧一下嘴,僵硬着肩膀慢慢爬起来。鞋也懒得穿,赤着脚走到窗边的茶几找水喝。桌上还有小白剩下的半壶茶水,刚拿起杯子,就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
踮着脚尖走过去开门,地板有些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抬头看去的第一眼,杯子徒然从手里滑落,跌得四分五裂。寂静从脚边开始蔓延,大张大合。院子里,一只鸟被什么惊飞,发出啾鸣。
来人面无表情,一双眼锋利如刀刃,清冷的气流席卷而来,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空,在我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七年不见,想不到竟是这样的重逢。
“楼主?”楼梯拐弯处,小白站在那里,一袭白衣触目惊心。对应着清夜的一双黑底云靴,玄色袍裾一角有暗绣云纹。记得从前,即使是夜里偷跑出去他也抵死不穿夜行衣。
突兀地一声低笑,“我来只是感谢落先生,”清夜的声音低沉,没有什么波澜,“舍身相救紫陌。”
七年后的重逢,他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他说,很感谢我,替他救了另一个女人。十五个字,我却等了七年。
长久以来,我活在落声的面具之下,想躲避的不是南意的追杀,也不是世俗的眼光。我想躲避的,只是薛清夜一个人。我想躲避的,是他已经不爱我的事实。我想躲避的,是自己的愚蠢和执念。
“分内之事罢了。”走廊上游荡的风让我全身冰冷,退后一步,双手勉力合上门,“薛楼主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栓上门,重新倒了一杯冷茶,手抖得厉害,大半洒在外面。
浑浑噩噩地坐了不知多久,抬眼望见的已是漆黑一片。云层里坠下几滴雨,转瞬之间已成大雨滂沱。有人撑一把白色的油纸伞,伞柄微微抬起来,露出一张少年的脸,清冷的眼,高挺的鼻梁。他仰头看着我,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怎么看起来快要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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