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月楼又如何?”凌霜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竟不管不顾猝然下令!“车上所有人,杀无赦!”
落声挑了挑眉,长袖轻拂堪堪化开了背后的杀招。身形如鬼魅,刹那间已出现在绯衣女子的马前。
绯衣女子居高临下,冷眼看她,“落谷主真是深藏不露呐。”话音未落,左右蒙面女子齐齐上前,双剑合璧!
落声手上无剑,只一抬手,却有无形剑气破空而来!没有人看清她的招式,只有“铮”地一声,双剑竟应声而断!
墨衣女子翻手为掌,双掌齐出,震得两人踉跄着后退数步软倒在地。凌霜雪大惊失色,拔剑而起。只是重伤在身,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
落声脚下步法一变,竟凭空消失在原地。下一个刹那,已无声无息出现在绯衣女子身后,“这一掌,是你欠泠然的。”
“落谷主,手下留情!”掌风将吐的刹那,一支长箭破空而来!
落声眸色一黯,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长袖轻扬堪堪将长箭纳入袖中。有了这一瞬间的空当,凌霜雪得以反手出掌相迎。
落声踉跄着退了三步,胸口血气翻涌。然后那一掌之后,凌霜雪却如同一只折翼的燕,直直坠出去三丈之多!最终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来,随即昏迷。
铁骑已到跟前,迅速控制住余下的人。为首的年轻男子背着一张长弓,下了马,“属下来迟,落谷主受惊了。”
落声背靠着一棵树站着,双手拢在袖中,没有答话。
有人走去试探了绯衣女子的鼻息,冲男子点了点头。男子转身示意,“送凌少主回去。”
泠然红着眼眶趴在车窗前,张了张口又生生忍了下去。她知道落声已经尽力。织月楼已与蓬莱结盟,有那个男人在,就不会再容许别人动凌霜雪一丝一毫。
落声阖上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能当着蓬莱的面如此,织月楼已是仁至义尽。
蓬莱的人马被遣走后,男子忽而屈膝跪地,“属下西泽,恭请苏姑娘回庄。”身后数十人跟着单膝跪地,身上铮铮铁甲发出金属特有的冷硬刮划之声。
落声看着对方笔直的脊梁,“你奉了谁的令?”
“楼主之令。”
“那是他离开之前的命令。”女子苍白如纸的半张脸上浮起凉薄笑意,“四天前,他的贴身影卫带了新的命令来,你可知道?”
西泽从始至终都跪在那里,姿势也无甚改变,“属下不知。”
“你们楼主的命令是,他与我,此生不复相见。”清清淡淡的口吻,仿若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年轻的护法抬起眼帘,眸中微讶。眼前的女子戴着面具,只露出黑如古潭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楼主临走前曾说,若他守不住她,便提头来见。西泽一念至此,定了定神,“西泽只遵楼主亲令。”
“是么?”女子无奈地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物,“敢问护法,此物如何?”
那双素白的手里,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玄色令牌。西泽只看了一眼,旋即低下头去,“见上弦令,如见楼主。属下谨遵姑娘号令。”
女子静静看着他,声音不悲不喜,“回去告诉薛清夜。苏叶自当,如他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七、缨子之争
山道尽头,尘土渐渐消散。背后是长河落日,血色夕阳。
落声阖上眼,“锦行,扶我一把。”
锦行匆匆擦净满手的血,近前搀扶。落声整个人倚靠过来,却轻飘飘地没有几分重量。
只走了一步,落声突然前倾,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先生。”锦行看着浸染了自己半个肩膀的血迹,僵在原地勉强保持着镇定,“我扶你躺下?”
“扶我上车。”落声一开张口,便有源源不断的血涌出来。原本苍白的嘴唇因为粘了血,艳的惊人。“快,他们也许会回来。。。。。。扶我上车,马上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泠然跌跌撞撞地从马车上爬下来,拽着落声的手就哭。哭道半途,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泪眼朦胧里,却见落声掌心握着一根金针。
泠然抹了把眼泪,将金针递过去,“姐姐,你看。”
锦行清冷的一张脸,在看清那枚金针的瞬间,血色尽失。与凌霜雪对掌之后,为了撑着说完那几句话,先生竟不惜用金针封脉!
“别哭。”落声抹了抹唇角的血,奈何怎么也抹不干净,最后只得放弃,“泠然,我大约要食言了。那一掌我已尽力,但是这个身体。。。。。。咳咳。。。。。。这个身体真的不行了。”
泠然不停地哭,“先生。。。。。。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